勞斯萊斯平穩地行駛在午夜的城市街道上,窗外是流光溢彩卻飛速倒退的霓虹,車內一片靜謐,隻有空調係統發出幾不可聞的送風聲。
顧景辰姿態放鬆地靠在後座,林玉則歪著頭,枕在他寬闊堅實的肩膀上,早已沉入夢鄉。長時間的神經緊繃、應對陌生環境以及後來的情緒波動,消耗了她大量的精力。
她睡得似乎並不安穩,長而卷翹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偶爾會輕輕顫動一下,如同受驚的蝶翼。或許是晚宴上經曆的那場風波在她心底留下了痕跡,即使在睡夢中,那細嫩的眉頭也微微蹙著,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倦意與脆弱。
她身上還披著他的西裝外套,寬大的外套更襯得她身形纖細嬌小,仿佛被他完全籠罩在自己的氣息之下。顧景辰的目光流連在她的臉上,想起晚宴上她受委屈時泛紅的眼眶,以及後來收到禮物時那雙亮晶晶、彎成月牙的眼睛,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和更深的憐愛在他心底蔓延。
他小心翼翼地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靠得更舒服些,手臂始終穩穩地環著她的肩,防止她因車子顛簸而滑落。
車子最終悄無聲息地駛入彆墅車庫。周叔停穩車,恭敬地打開後座車門,看到車內相擁的景象,立刻識趣地垂下眼簾,退到一旁。
顧景辰沒有立刻叫醒林玉。他看著她依舊沉睡的模樣,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不驚擾她的好夢。他動作極其輕柔地先探身下車,然後彎下腰,一手繞過她的膝彎,另一隻手穩穩托住她的背脊,試圖用一個不會驚擾到她的姿勢,將她打橫抱起。
然而,就在他發力將她抱離座位的瞬間,身體的懸空感和位置的變動,還是驚醒了淺眠中的林玉。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視野先是模糊,繼而清晰——映入眼簾的是顧景辰近在咫尺的、線條流暢的下頜,以及他頸間微微滾動的喉結。她整個人正被他以一種絕對保護的姿態抱在懷裡,鼻尖縈繞的全是他身上清冽好聞的氣息,混合著一絲晚宴上沾染的、淡淡的香檳和雪茄味。
“唔……”她發出一聲帶著濃重睡意的嚶嚀,意識尚未完全回籠,身體卻已經先一步做出了反應,下意識地就伸出纖細的手臂,摟住了他的脖頸,將臉更深地埋進他溫熱的胸膛,腦袋還在他頸窩處依賴地蹭了蹭。
這個全然依賴、毫無防備的動作,讓顧景辰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瞬,心底最柔軟的角落仿佛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泛起陣陣漣漪。他收緊手臂,將她更穩地抱在懷裡,低頭,唇瓣幾乎貼上她的耳廓,聲音低沉而溫柔:“吵醒你了?”
他的氣息溫熱,帶著一絲夜晚的涼意,拂過她敏感的耳畔。林玉這才徹底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正被他抱著,臉頰瞬間染上緋紅,連耳根都燙了起來。她輕輕掙紮了一下,聲音帶著剛醒的沙啞和羞澀:“放、放我下來吧,我自己可以走……”
“彆動。”顧景辰手臂收攏,將她抱得更穩,語氣不容置疑,“穿著高跟鞋站了那麼久,腳不疼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抱著她,大步踏入了燈火通明的彆墅。
林玉被他一句話堵了回去,確實,那雙為了搭配禮服而穿的水晶高跟鞋雖然美麗,但站了幾乎一整個晚上,她的腳踝和腳掌早已酸澀不堪。被他這樣一說,那點不適感似乎更加明顯了。她不再掙紮,乖乖地任由他抱著,隻是臉頰上的紅暈久久未散,將臉微微側開,不敢與他對視。
彆墅內的傭人早已等候,見到這一幕,都訓練有素地垂下目光,無聲地行禮,然後悄然退開,留給主人絕對私密的空間。
顧景辰抱著她,穩步走上鋪著柔軟地毯的旋轉樓梯,徑直回到了主臥。他沒有開刺眼的大燈,隻擰開了床頭一盞光線柔和的壁燈,昏黃的光線將臥室籠罩在一片溫馨朦朧的氛圍裡。
他走到床邊,動作輕柔地將她放在柔軟的天鵝絨床褥上。林玉的身體陷進柔軟的床墊,剛想鬆口氣,卻發現顧景辰並沒有直起身。
他反而就著這個俯身的姿勢,單膝彎曲,在她麵前緩緩跪了下來。
這個動作讓林玉瞬間屏住了呼吸,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她第一次,以這樣一種俯視的視角,看著這個向來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男人。他蹲跪在她麵前,黑色的西裝褲因動作而繃緊,勾勒出有力的腿部線條。他微微仰著頭,金絲眼鏡後的目光專注地落在她的腳上,那雙深邃的眼眸在壁燈柔和的光線下,似乎斂去了平日所有的銳利和冷硬。
昏黃的燈光從他頭頂傾瀉而下,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投下小片陰影。金絲眼鏡被他隨手取下放在一旁,少了鏡片的阻隔,那雙眼睛顯得更加幽深,直直地望進她的心底。
他的目光落在她穿著精致高跟鞋的腳上。那雙鞋很美,襯得她腳踝纖細玲瓏,但顯然並不適合長時間站立和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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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骨節分明、修長有力的大手,極其輕柔地握住了她一隻腳的腳踝。他的掌心溫熱乾燥,與她微涼的肌膚形成鮮明對比,那觸感讓林玉渾身一顫,下意識地想縮回腳,卻被他稍稍用力按住。
“彆動。”他低聲說,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
他熟練地解開高跟鞋細嫩的係帶,動作小心得像是在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讓她的腳受儘委屈的鞋子脫了下來,輕輕放在地毯上。然後,是另一隻。
當兩隻高跟鞋都被脫下,他並沒有立刻放開她的腳。輕輕托起她那隻微微泛紅腳,放在自己屈起的膝蓋上。他的拇指指腹,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柔和力度,輕輕按壓在她微微泛紅的腳踝和酸痛的足弓上。
林玉渾身一顫,酸脹感在他的揉按下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舒適和酥麻,從腳底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讓她忍不住輕輕哼了一聲,那聲音細軟甜膩,帶著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媚意。腳趾都害羞地蜷縮了起來。她想抽回腳,身體卻因為他這突如其來的、過於親昵的動作而軟得沒有力氣。
顧景辰聽到她那聲細軟的嚶嚀,揉按的動作微微一頓,眸色瞬間深暗了幾分。他抬起頭,目光由下至上,牢牢鎖住她泛著紅暈的臉頰和那雙水光瀲灩、帶著迷離之色的眼眸。
林玉的臉已經紅得快要滴出血來,腳踝處傳來的、他指尖灼熱的溫度,和他此刻仰視著她的、專注到近乎沉迷的眼神,都讓她心跳失序,呼吸紊亂。她從未想過,會有一個男人,尤其是顧景辰這樣的男人,為她做這樣的事情。
從這個角度仰視她,是一種新奇而強烈的體驗。她坐在床沿,背後是柔軟的靠枕,暖光勾勒著她的身體曲線,濃密的長發有些淩亂地披散在肩頭,臉頰緋紅,眼神慌亂,像一隻誤入凡間、不知所措的精靈。而她纖細的、剛剛被他親手脫下鞋子的雙足,就擱在他的膝蓋上,帶著一種無聲的、極致的誘惑與脆弱。
“疼嗎?”
“唔……不疼……”她小聲回答,長長的睫毛因為這陌生的舒適感而微微顫抖,像兩把不停扇動的小扇子。她看著他專注為她按摩的側臉,看著他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的扇形陰影,看著他高挺的鼻梁和緊抿的、線條優美的薄唇,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狠狠觸動。
“今天……是不是太累了?”他低聲問,拇指依舊在她腳踝細膩的肌膚上輕輕摩挲著。他像是在確認她的感受,又像是在為自己沒能完全護她周全而感到一絲自責。
林玉看著他眼中那抹清晰的、因她而起的情緒波動,心臟像是被泡在溫水中,酸軟得一塌糊塗。她搖了搖頭,聲音軟糯:“沒有很累……隻是,隻是有點不習慣那種場合。”頓了頓帶著點委屈的鼻音,“那個白小姐……她說的話,有點難聽。”
“她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他的語氣篤定,“我已經處理了,以後她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也不會再有機會說任何傷害你的話。”
他頓了頓,仿佛在斟酌,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認真,繼續說道:“但是,玉玉,我想把你介紹給我所有認識的人。我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每一個字都敲在林玉的心上,充滿占有欲,卻又奇異地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害怕被拒絕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