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輕輕的叩門聲，是青黛的聲音：“夫人，午膳已經備好了，是現在傳進來，還是……”
這聲音如同天籟，暫時解救了處於水深火熱中的沈清玄。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翻騰的氣血，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傳進來吧。”
“是。”
林玉一聽要用膳了，臉上立刻露出了些許不舍。她揪著沈清玄的袖子，仰起小臉，眼巴巴地望著他，那雙清澈的眸子裡寫滿了“不想走”三個字，聲音軟得能掐出水來：“姐姐……我……我可不可以……陪你一起用膳？”
她頓了頓，像是怕被拒絕，連忙補充道：“我一個人在聽雪軒用膳，好冷清的……而且，我也想知道，姐姐平日都吃些什麼，有沒有好好用膳……”那眼神，仿佛他要是說個“不”字，立刻就能落下淚來。
沈清玄看著她這副可憐又可愛的模樣，再想起她剛才那些大膽妄為的舉動，心中五味雜陳。拒絕的話在嘴邊轉了幾圈，最終還是化作了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隨你。”
林玉臉上瞬間陰轉晴，笑容燦爛得晃眼，她開心地又在沈清玄懷裡蹭了蹭：“姐姐最好了！”
午膳很快被擺放在榻邊的小幾上。菜品精致而清淡，多是些滋補易克化的粥品、湯羹和幾樣小菜，顯然是考慮到“夫人”病弱的身體。
兩人對坐而食。林玉吃得斯文秀氣。
“姐姐，你嘗嘗這個清蒸鱸魚，最是鮮美滋補！”
“這個翡翠蝦仁看著也好清爽！”
“還有這個菌菇湯，聞著就好香，姐姐多喝點！”
沈清玄默不作聲地吃著，目光偶爾掠過她專注布菜、或是小口喝湯時微微鼓起的臉頰，心中那點因方才親密接觸而產生的波瀾，漸漸被一種奇異的、溫軟的平靜所取代。這種有人陪伴用膳、被人細心關懷的感覺，對他而言......並不令人排斥。
錦瑟院內，午膳用畢，丫鬟們悄無聲息地撤下了碗碟。
窗外陽光正好，暖洋洋地照進來，讓人生出幾分慵懶的倦意。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屬於沈清玄的冷香，以及林玉身上清甜的玉蘭氣息，兩種味道交織，形成一種獨特而令人心安的氛圍。
林玉依舊倚在沈清玄身邊，姿勢比之前更加放鬆，幾乎是大半個身子的重量都柔柔地靠在了他身上。她似乎完全沉浸在這種親昵的氛圍裡，一隻手無意識地繞著他一縷垂落在胸前的墨發，指尖纏繞把玩，像找到了什麼有趣的玩具。
沈清玄身體微僵，那發絲被拉扯的細微觸感，伴隨著她溫熱的呼吸拂過他頸側，帶來一陣陣難以言喻的麻癢。他想出聲製止，話到嘴邊，卻在對上她那雙純粹好奇、不染雜質的眸子時，又咽了回去。她隻是……覺得好玩吧？就像一隻對什麼都充滿好奇的小貓。
“姐姐的頭發真好，”林玉輕聲讚歎，指尖感受著那順滑冰涼的觸感，“又黑又亮，像最好的綢緞。”她抬起眼，衝他甜甜一笑，“比我以前在鋪子裡見過的任何料子都好。”
沈清玄喉結微動，避開她過於直白的目光，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嗯。”
手下卻沒停，反而變本加厲。她玩夠了頭發，小手又悄悄下滑，輕輕覆蓋在了他放在膝頭的手背上。
沈清玄的手猛地一顫，幾乎要立刻抽回，卻被她更快地按住。
“彆動嘛，姐姐。”林玉的聲音帶著嬌嗔。她的手掌白皙纖細，指尖圓潤，帶著淡淡的粉色，與他骨節分明、修長有力的大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看！”她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的事物，眼睛亮晶晶的，將自己的手完全嵌入他的掌心，仰起臉看他，笑容純真又帶著點小得意。
“姐姐的手就是很大很好看嘛，阿玉喜歡，不行嗎？”她說著，又將臉頰在他肩膀上依賴地蹭了蹭，小聲補充，“就像喜歡姐姐一樣喜歡。”
“喜歡”二字，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沈清玄心中漾開圈圈漣漪。他呼吸一窒，所有試圖維持冷靜的努力幾乎在這一刻潰不成軍。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他猛地轉過頭，那雙迷蒙的桃花眼對上她近在咫尺的、寫滿了無辜的臉龐，想從她眼中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算計或偽裝，卻隻看到一片清澈見底的坦然。
她是真的……把他當成了可以全然信賴和親近的“姐姐”。
這個認知，讓沈清玄心頭五味雜陳，既有鬆了口氣的慶幸，又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失落？
他狼狽地移開視線，不敢再與她對視，生怕自己眼中翻湧的複雜情緒會泄露了什麼。他試圖抽回手，力道卻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沈清玄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28100。】
“阿玉，”他喚了她一聲，聲音低啞，帶著一絲幾不可察的無奈和……縱容，“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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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得很好呀。”林玉眨眨眼，非但沒坐直，反而更往他懷裡縮了縮，仿佛找到了最舒適的港灣。她抱著他的胳膊，仰頭看著他線條優美的下頜和微微滾動的喉結，像是被什麼吸引，伸出纖細的食指，小心翼翼地、極輕地碰了一下。
指尖即將觸碰到的那一刹那，沈清玄的呼吸驟然停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