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是在一片溫存慵懶的暖意中醒來的。
意識尚未完全清明,身體先於大腦感知到了周遭的變化。身側的床褥微微凹陷,還殘留著不容忽視的溫熱,以及那縷熟悉的,清冽的冷香,絲絲縷縷地縈繞在鼻尖,無聲地昭示著昨夜並非一場旖旎的夢境。
她緩緩睜開眼,內室裡已是天光大亮,柔和的晨曦透過窗欞,驅散了昨夜所有的黑暗與迷亂。身側的位置空著,隻有褶皺的床單和那尚未散儘的體溫與氣息,證明著曾有人在此擁著她入眠。
他走了。
是什麼時候走的?她竟睡得如此沉,連他起身離開都未曾察覺。
林玉擁著錦被坐起身,絲綢被麵滑落,露出底下隻穿著一件單薄寢衣的身子。幾乎是下意識的,她的指尖輕輕撫上自己的鎖骨,那裡,被寢衣遮掩下的肌膚上,仿佛還殘留著某種被反複吮吸碾磨後隱秘的刺痛與麻癢感。昨夜黑暗中那些令人麵紅耳赤的畫麵,如同潮水般瞬間湧入腦海——緊密的擁抱,灼熱的呼吸,滾燙的唇舌,強勢的探索,還有他貼在耳邊,那低沉沙啞帶著無儘誘惑的嗓音……
血液仿佛全都湧上了臉頰,連耳根和脖頸都燙得驚人。她猛地將發燙的臉頰埋進尚且殘留著他氣息的枕頭裡,心臟不受控製地劇烈跳動起來,一種混合著巨大羞赧,隱秘歡愉的情緒,牢牢攫住了她。
【宿主,早間回味模式啟動?體溫升高,心率加快,看來昨夜‘課程’後遺症相當顯著。】係統2573的電子音帶著毫不掩飾的調侃響起。
“閉嘴!”林玉在意識裡羞惱地反駁,卻無法抑製唇角那一抹悄悄揚起的。好感度一夜之間飆升到70,這效果,比她預想的還要好。
她在床上又賴了一會兒,直到聽見外間傳來小荷和秋穗輕微的走動聲,才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掀被下床,腳步還有些虛軟,走到梳妝台前的菱花鏡前。
鏡中的少女,雲鬢微亂,杏眼水潤,眼波流轉間自帶一股難以言喻的、被滋潤後的媚意,雙頰緋紅,如同沾染了最上等的胭脂。她小心翼翼地解開寢衣的領口,湊近鏡子仔細看去——果然,在左側鎖骨往下,靠近胸口的位置,一枚曖昧的印記,清晰地烙印在白皙細膩的肌膚上。
林玉的臉更紅了,指尖輕輕碰了碰那處,仿佛還能感受到昨夜他唇齒間的熱度與力道。她飛快地拉好寢衣,心中卻已有了計較。
當小荷和秋穗端著熱水和洗漱用具進來時,看到的便是她們姑娘坐在鏡前,神色如常,隻是臉頰比平日更紅潤些。
“姑娘醒了?”秋穗笑著上前,動作熟練地開始為她打理長發,“昨夜雨那麼大,姑娘睡得可還安穩?後來雷聲小了,我們聽著內室沒動靜,想著定是夫人將姑娘安撫住了,便沒再進來打擾。”
林玉聞言,心跳漏了一拍,麵上卻努力維持著鎮定,垂下眼簾,掩飾住眸中一閃而過的異樣,聲音帶著剛醒時的微啞,輕輕“嗯”了一聲:“……後來,姐姐陪我說話,我就不怕了……許是太困,就睡著了……”她含糊地帶過了最關鍵的部分。
小荷一邊擰著帕子,一邊快言快語地接道:“夫人對姑娘真是沒話說!那麼晚了還親自過來,定是哄了姑娘許久姑娘才睡著的吧?今早天沒亮,夫人走的時候,還特意吩咐我們動作輕些,莫要吵醒姑娘呢!”
林玉捕捉到關鍵信息,狀似無意地輕聲問道:“姐姐……是什麼時候走的?”
秋穗心思細膩,一邊為她綰發,一邊柔聲答道:“回姑娘,夫人是卯時初約淩晨5點)離開的。那時雨已經完全停了,天色將亮未亮。夫人走時……神色看著有些疲倦。”
卯時初……也就是說,他至少陪了她大半夜,在她睡著後也沒有立刻離開。
她看著鏡中秋穗為她挑選的那件鵝黃色繡纏枝玉蘭的襦裙,領口是常規的交襟設計。她心中一動,軟聲開口:“秋穗,今日天氣暖和,那件鵝黃色的穿著似乎有些悶了……我記得前日不是新送來了幾匹軟煙羅的料子,做成了幾件新衣嗎?有沒有領口稍寬鬆些的?”
秋穗不疑有他,笑道:“有的,姑娘。有一件淺碧色的齊胸襦裙,配著月白色的薄紗半臂,領口是略低一些的訶子樣式,正適合如今穿,既清爽又不會著涼。奴婢這就去取來。”
當林玉換上那身淺碧色齊胸襦裙,外罩月白薄紗半臂,站在鏡前時,效果果然如她所願。訶子式的上衣領口恰到好處地露出了她纖細的脖頸和一小片精致的鎖骨區域,那枚曖昧的紅痕恰好位於領口邊緣若隱若現的位置,既不會過於直白暴露,又在她微微動作或低頭時,能被有心人輕易瞥見。
她對著鏡子調整了一下角度,確保那抹痕跡處於一種“欲語還休”的狀態,這才滿意地用了早飯,然後便帶著小荷,如同往常一樣,朝著錦瑟院走去。
隻是今日的腳步,比起往日,似乎少了幾分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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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錦瑟院,守在書房外的青黛見到她,臉上立刻露出溫和的笑容,低聲道:“林姑娘來了,夫人正在裡麵。”
林玉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才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沈清玄正坐在臨窗的書案後,手中執筆,似乎在寫著什麼。晨光勾勒出他優美的側影,月白色的常服襯得他膚色如玉,即使覆著輕紗,那份超越性彆的瑰麗與慵懶氣質也絲毫未減。
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來。當他的目光落在走進來的林玉身上時,那雙迷蒙的桃花眼幾不可察地微微一動。
今日的她,似乎與往常有些不同。依舊是那副嬌怯柔弱的模樣,但眼波流轉間,帶著一種不自知的媚意。尤其是……她今日的衣著……
他的視線,若有若無地掃過她脖頸。淺碧色的訶子領邊,襯得那處的肌膚愈發白皙瑩潤,如同上好的羊脂玉。而就在那玉色的肌膚上,靠近鎖骨下方,一抹極淡的、如同被晚霞染紅的雲朵般的痕跡,正若隱若現地藏在衣料的陰影處。
沈清玄的指尖微微一頓,筆尖在宣紙上洇開了一個小小的墨點。昨夜黑暗中那些失控、熾熱、糾纏的畫麵,伴隨著指尖曾感受到的細膩觸感和唇齒間嘗到的甘甜,如同潮水般瞬間回湧,衝擊著他的感官。一股熱意不受控製地竄上耳根,連帶著呼吸都微微一窒。
但他很快便收斂了心神,將那份悸動壓下,目光恢複了一貫的慵懶平靜,隻是那平靜之下,似乎湧動著比往日更深沉、更灼熱的暗流。
“阿玉來了。”他放下筆,聲音透過麵紗傳來,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調子,卻比平日更添了幾分沙啞與磁性。
“姐姐。”聲音細細軟軟的,卻不像往日那樣一進來就親昵地貼過去,而是在離書案幾步遠的一張梨花木扶手椅上坐了下來,雙手交疊放在膝上,微微垂著眼睫,一副乖巧的模樣。
她甚至不敢抬頭直視他,隻覺得臉頰一陣陣發燙,心跳也快得不像話。昨夜種種清晰得如同就在眼前,讓她此刻麵對他時,竟有些手足無措,隻好下意識地選擇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
沈清玄將她這副罕見的“拘謹”模樣儘收眼底,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他非但沒有因她的“疏遠”而不悅,反而覺得她這副羞怯閃躲的小模樣,比往日裡大膽的親近更勾人心癢。
他沒有說話,隻是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目光如同有了實質,慢條斯理地在她身上流轉,從她微微泛紅的耳尖,到她因為緊張而微微抿起、更顯飽滿嫣紅的唇瓣,最後,再次落回她那領口處若隱若現的“風景”上。
室內一片靜謐,隻有窗外偶爾傳來的鳥鳴聲。這份沉默,卻比任何言語都更讓林玉感到心慌意亂,仿佛能聽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聲。
就在林玉幾乎要承受不住這無聲的注視,準備找個借口開口打破沉默時,沈清玄卻忽然動了。
他站起身,並未走向她,而是緩步走到了窗邊,負手而立,望著窗外庭院中沐浴在晨光下的花草,仿佛隻是隨意踱步。然而,他開口時,那低沉而帶著一絲笑意的嗓音,卻精準地穿透空氣,敲打在林玉的心尖上:
“今日天氣倒是不錯,雨過天晴,連帶著我們阿玉……”他刻意頓了頓,微微側過頭,眼尾的餘光掃過她瞬間繃緊的脊背,才慢悠悠地接上,“……也像是被雨水洗過的海棠,格外嬌嫩。”
他的語氣帶著欣賞,卻又分明意有所指。林玉的臉“唰”地一下紅透了,連脖頸都漫上了粉色。她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覺地絞緊了衣帶,頭垂得更低,聲若蚊蠅地回道:“姐姐……取笑我……”
“取笑?”沈清玄輕笑一聲,終於轉過身,朝著她緩步走來。他沒有直接走到她麵前,而是在她身旁不遠處的一張紫檀木嵌螺鈿的茶幾旁停下,姿態優雅地提起茶幾上溫著的小壺,斟了兩杯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