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藤蔓被粗魯地撥開,一道不耐煩的聲音傳來:“媽的,這鬼地方怎麼還有個破洞?老三,進去看看!”
另一個略顯遲疑的聲音回應:“頭兒,這荒山野嶺的,說不定是熊瞎子窩,沒必要吧?”
“讓你去就去!廢話那麼多!那老東西滑溜得很,萬一就藏在裡麵呢?仔細搜!”先前的聲音嗬斥道。
黃一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全身肌肉緊繃,指尖扣住了那張暗藏“銳金刃”的驅藤符和一張火爆符。聽對話,對方至少兩人,而且似乎在搜尋什麼人?老東西?難道真是追查馮舟到此的?
腳步聲靠近,一個穿著粗布衣裳、修為約莫煉氣五層的漢子,小心翼翼地彎腰探進頭來。他手裡拿著一把砍刀,眼神警惕地掃視著黑暗的洞內。
洞內狹窄,黃一夢緊貼在最內側的陰影裡,《斂息術》運轉到極致,氣息幾乎完全消失。
那漢子目光掃過,洞內一覽無餘,除了凹凸的石壁和些許積水,並無他物。他似乎鬆了口氣,嘟囔了一句:“屁都沒有,白費勁。”隨即縮回頭去。
“怎麼樣?”外麵的頭兒問道。
“空的,就一個破石洞,啥也沒有。”
“嘖,晦氣!走了走了,去那邊山穀再看看!媽的,抓不到那老鬼,回去沒法交差!”
腳步聲逐漸遠去,很快消失在林間。
黃一夢卻沒有立刻放鬆,依舊保持著隱匿狀態,神識仔細感知著外麵的動靜。足足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確認那兩人真的離開了,她才緩緩鬆了口氣,後背已被冷汗浸濕。
好險!幸好這石洞足夠簡陋不起眼,也幸好進來探查的那人不夠仔細。若是換個謹慎的,或者那個“頭兒”親自進來,恐怕就沒這麼容易蒙混過關了。
他們果然是來找馮舟的!聽口氣,馮舟似乎逃脫了?還逃到了這野豬嶺附近?
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這意味著這片區域的平靜將被徹底打破!搜尋的隊伍恐怕不止這一支,那個煉氣七層的修士很可能也在附近!
“此地不能再待了!”黃一夢瞬間做出決定。一旦那些搜尋隊伍擴大範圍或者更加仔細地排查,這個石洞被發現是遲早的事。
必須立刻離開!但現在是白天,外麵情況不明,貿然出去風險太大。
她強壓下立刻逃走的衝動,強迫自己冷靜思考。越是危急,越不能慌。
她回到洞內最深處,盤膝坐下,手握靈石,儘快恢複剛才因極度緊張和維持斂息術而消耗的靈力。同時,耳朵豎起,仔細傾聽著外麵的一切動靜。
果然,沒過多久,遠處又隱約傳來了幾聲呼喝和短暫的法術碰撞聲,似乎爆發了戰鬥,但很快又平息下去。不知道是搜尋隊伍遇到了妖獸,還是……找到了馮舟?
黃一夢的心再次懸起。她希望馮舟已經被抓走或者被乾掉,這樣搜尋或許會結束。但又擔心戰鬥會引來更多的人,甚至波及到她。
整個下午,她都處於一種高度警惕的狀態,洞外任何風吹草動都讓她心神緊繃。她甚至將青竹葉握在手中,隨時準備激發逃遁。
直到夜幕降臨,山林徹底被黑暗籠罩,外麵的動靜才漸漸平息下來。
不能再等了!夜間雖然危險,但同樣是最好的掩護。
她仔細檢查了一遍儲物袋,確認所有物品都已帶齊。然後,她小心地拆除洞口布置的陣旗和符籙,不留任何痕跡。
做完這一切,她深吸一口氣,《斂息術》全力運轉,身形如同融化的陰影般滑出石洞,悄無聲息地沒入漆黑的林地之中。
她沒有選擇飛行,夜間在空中目標太大,容易成為某些飛行妖獸的靶子。她依靠神識感知和微弱的星光,在密林中快速穿行,方向是遠離之前發現搜尋隊伍和傳來戰鬥聲響的區域。
夜晚的野豬嶺遠比白天危險得多。各種夜行妖獸開始活動,窸窸窣窣的聲響和綠油油的獸瞳在黑暗中閃爍。她不得不數次改變方向,避開一些散發著危險氣息的區域。
有幾次,她甚至能感覺到強大的神識從遠處掃過,驚得她立刻趴伏在地,將斂息術催動到極限,一動不動,直到那神識遠去才敢繼續前進。
一路上,她看到了不止一處戰鬥留下的痕跡——折斷的樹木、焦黑的土地、甚至還有未乾涸的血跡。顯然,白天的搜尋和衝突遠比她想象的激烈。
這讓她更加堅定了離開的決心。
連續奔波了大半夜,直到天快亮時,她已深入野豬嶺另一側的邊緣地帶。這裡地勢更加複雜,亂石嶙峋。
她找到一個狹窄的石縫,勉強能容納一人藏身,也顧不得許多,立刻鑽了進去,再次布置下簡易的警示陣法,然後才癱坐下來,感到一陣深深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