隕星漩渦外圍,一片相對穩定的破碎大陸板塊上,此刻卻人聲鼎沸,靈光衝霄。
這塊被修士們臨時命名為“觀望台”的陸地,原本是某顆破碎星辰的核心碎片,地勢崎嶇,布滿了撞擊坑和撕裂的峽穀。如今,這裡卻成了各方勢力彙聚的前哨站。
七情穀、黑蓮教、金虹宗、赤焰島等與黃一夢有舊怨的宗門自不必說,各自占據了視野最佳的區域,營寨森嚴,靈光禁製層層疊疊。
除此之外,還有更多聞訊而來的中小型宗門、修仙家族,以及數量龐大的散修。他們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在“觀望台”外圍紮堆,形成了混亂而喧囂的臨時坊市。
法寶飛舟的遁光劃破昏暗的星空背景,各種奇形怪狀的飛行坐騎發出嘶鳴。
叫賣聲、爭執聲、法訣試驗的爆鳴聲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種躁動不安的氛圍。空氣中彌漫著丹藥、符籙、靈材的氣息,也彌漫著貪婪、警惕與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黃一夢並未靠近那片混亂的坊市,也沒有進入任何一方大勢力的警戒範圍。她如同一個幽靈,悄無聲息地潛行在“觀望台”邊緣一處深邃的裂縫底部。
這裡光線晦暗,能量紊亂,是那些大勢力看不上的“貧瘠”之地,正好適合她這種獨行客隱匿。
斂星玉完美地發揮著作用,讓她周身氣息與這裂縫中的陰冷死寂融為一體。她默默運轉《星衍訣》,結合從“包打聽”那裡買來的情報,如同一個冷靜的旁觀者,分析著眼前的局勢。
七情穀的營寨煞氣最重,七煞老祖並未露麵,但營中隱隱傳來的金丹中期威壓,讓人不敢小覷。歡喜頭陀和臉色依舊蒼白的悲麵書生站在寨門處,眼神陰鷙地掃視著周圍,顯然對尋找“星霧女修”仍未死心。
黑蓮教的據點籠罩在一片淡淡的黑霧中,鬼氣森森。長老“鬼鳩”同樣沒有現身,但其座下幾名築基巔峰的執事,正帶著教徒在外圍巡邏,眼神警惕。
金虹宗和赤焰島的營地相距不遠,但氣氛明顯不對付。炎爍帶著赤焰島弟子,與金虹宗那名曾在流火群島出手的金丹初期老者隔空對峙,雙方弟子也是怒目而視,顯然因為之前的衝突和星辰精金之事,舊恨未消,又添新怨。
除了這些“熟人”,情報中提到的幾個需要特彆注意的獨行金丹高手,也引起了黃一夢的注意。
一個是在西北角獨自盤坐的邋遢老道,道袍破舊,抱著一口滿是銅鏽的破鐘,呼呼大睡,鼾聲如雷,但周身氣息圓融自然,仿佛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修為深不可測。
另一個是漂浮在半空、周身纏繞著淡藍色水帶的神秘女修,她麵覆輕紗,隻露出一雙清澈卻冰冷的眼眸,靜靜地看著星門可能開啟的方向,對周圍的喧囂充耳不聞。其氣息如水般深邃,帶著一股寒意。
還有一個是蹲在最高處一塊岩石上、啃著某種不知名獸腿的魁梧大漢,他肌肉虯結,氣血磅礴如龍,僅僅是無意識散發出的威壓,就讓靠近的修士感到窒息,顯然是一位實力強橫的體修。
“金丹中期……甚至可能是後期。”黃一夢心中凜然。這些獨行客,恐怕比那些宗門長老更難對付。
就在她默默觀察時,一陣激烈的爭吵聲從坊市方向傳來,吸引了她的注意。
“放你娘的屁!這‘避煞符’明明是我‘符籙小王子’獨孤求敗先看上的!你懂不懂先來後到?”一個穿著騷包亮銀色法衣、頭發梳得油光鋥亮、修為在築基六層的年輕男修,正趾高氣昂地指著一個攤主和一個看起來憨厚的壯漢罵道。
那攤主是個精明的中年修士,修為築基四層,陪著笑臉:“獨孤公子,是這位熊大力道友先問的價……”
那名叫熊大力的壯漢,撓了撓頭,甕聲甕氣道:“俺、俺確實先問的。俺要去星門裡麵找俺爹留下的東西,需要這符……”
“找你爹?我看你是去找死!”獨孤求敗不屑地嗤笑一聲,上下打量著熊大力那身樸素的麻布衣服和腳下沾滿泥濘的草鞋,“就你這窮酸樣,也配進星門?趕緊滾回你的山溝裡刨地去吧!這符本公子要了,五十靈石!不用找了!”他甩出一個靈石袋,態度囂張。
熊大力臉色漲紅,拳頭握緊,但又似乎顧忌對方的修為和背景,敢怒不敢言。
周圍看熱鬨的修士發出一陣哄笑,顯然對這“符籙小王子”的做派習以為常,也沒人願意為一個看起來傻乎乎的體修出頭。
黃一夢目光掃過那熊大力,心中微動。這壯漢看似憨傻,但其氣血凝練,根基紮實,似乎修煉的煉體功法不一般。而且,他眼中那抹執著,不像是裝出來的。
就在這時,【每日仙緣】的信息冰冷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