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府主殿那扇厚重的藍色晶石門,並未設置額外的禁製。或許在當初建造者看來,門口那兩尊能與地脈相連、能量近乎無窮的石像守衛,已是足夠的屏障。
熊大力上前,雙臂肌肉賁張,低喝一聲,抵住門扉,緩緩發力。
“嘎吱——”
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在寂靜的空間中回蕩,沉重的晶石門被緩緩推開一道縫隙,一股更加精純、古老、帶著濕潤水汽的氣息從中湧出。
門後並非想象中的金碧輝煌,而是一片朦朧的藍光。光芒柔和,卻遮蔽了視線,連神識探入都如同泥牛入海,隻能感知到一片浩瀚無垠的水汽。
“小心,這光有古怪。”玄瀾神色凝重,玄龜血脈讓他對水屬性能量感知極其敏銳,他感覺到這藍光中蘊含著一股奇異的力量,並非攻擊,卻更能擾動心神。
黃一夢微微眯眼,星辰之力彙聚雙眸,試圖看穿藍光,卻發現視線依舊受阻,隻能隱約看到藍光深處似乎有巨大的柱狀陰影。她識海中那枚與神魂攻伐相關的星辰符文微微發熱,示警之意傳來。
“是幻陣,或者說……惑心之域。”她清冷的聲音響起,“緊守心神,跟緊我。”
她率先一步,邁入那片朦朧藍光之中。玄瀾與熊大力不敢怠慢,立刻緊隨其後。
一入藍光,周遭景象瞬間大變!
腳下的青石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無邊無際、平靜如鏡的幽暗水麵。頭頂那散發白光的光膜也消失了,隻有一片深邃的、點綴著零星藍芒的黑暗天空。
他們三人,就站在這片無邊水麵的中央。
水麵平滑如鏡,倒映不出他們的身影,隻有無儘的幽暗。一股無形的壓力從四麵八方湧來,並非作用於肉身,而是直接作用在神魂之上!讓人不由自主地產生一種孤獨、渺小、仿佛隨時會被這片死寂水域吞噬的窒息感。
“俺……俺有點喘不過氣……”熊大力第一個感到不適,他神魂相對最弱,此刻隻覺得心慌意亂,仿佛有無數隻手從水底伸出來,要將他拖下去。他背後的斷戟微微震顫,散發出一股沉重之意,才讓他感覺稍微踏實了點。
玄瀾臉色也有些發白,他緊守識海,玄龜虛影在身後若隱若現,抵擋著那股惑心之力。但他眼神中依舊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一絲迷茫,仿佛在這片水域中看到了族中古老的傳承景象,聽到了先祖的呼喚。
“穩住!都是幻象!”玄瀾低吼一聲,既是提醒同伴,也是堅定自己的道心。
黃一夢立於水麵之上,衣袂無風自動。她的感受最為清晰,這幻陣直接引動了每個人內心深處的恐懼、渴望與執念。熊大力懼的是沉淪與無力,玄瀾惑的是血脈與傳承。
而她呢?
無數紛雜的念頭試圖湧入她的識海:前世冰冷的實驗室,今生初入修仙界的掙紮,七情穀的追殺,對大道的渴望,對永生的追求,對力量失控的恐懼……如同一場無聲的風暴,試圖撕扯她的神魂。
但她眼神依舊清明,甚至帶著一絲冷冽的嘲諷。
“區區幻心之術,也敢撼我星辰道心?”
她丹田之內,星辰之心碎片驟然光芒大放!精純浩瀚的星辰造化之力奔湧而出,如同定海神針,瞬間穩固了她激蕩的識海!那試圖侵入的惑心之力,在至純至正的星辰之力麵前,如同冰雪遇陽,紛紛消融退散!
與此同時,她識海中那枚與神魂攻伐相關的星辰符文驟然亮起!符文旋轉,不再是被動防禦,而是主動散發出一種“寂滅星煞”的意境!
寂滅!萬念俱灰,萬法皆空!
以寂滅,對惑亂!
嗡!
一股無形的波動以黃一夢為中心擴散開來!她周身星輝璀璨,仿佛化作這無邊黑暗水域中唯一的光源!那平靜如鏡的水麵,在她的星光照耀下,開始劇烈蕩漾,泛起無數漣漪!
“破!”
她清叱一聲,並非動用法力,而是凝聚了自身堅定道心與寂滅意境的一聲道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