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麼睜眼的時候,天剛亮。
他從床上翻身坐起,袖子裡那兩個指甲蓋大小的金屬片還貼在領口,涼颼颼的。鐵疙瘩在他腕上嗡了一聲:【防毒模塊運行正常,偽藥成分已錄入,反向合成完成——順氣丹,三顆,放布袋左下角。】
他伸手一摸,果然有三粒小黑丸,跟燒焦的米粒似的。
“行,有你這破鐵片子兜底,我今天能演個大的。”他咧嘴一笑,把布袋甩肩上,靸拉著那隻露腳趾的破鞋就往外走。
議事廳裡已經坐了不少人。
江家幾位族老圍成一圈,二長老江寒拄著拐杖坐在主位旁,煙杆叼嘴裡,一臉等著看戲的模樣。見江麼遲到,他眼皮都沒抬,隻哼了一聲:“喲,少主來了?昨夜補氣湯喝得可香?”
江麼不答話,進門就捂住肚子,臉色發青,腳步踉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嘶聲道:“三叔……那湯我喝了……腹痛如絞……腸子像被人拿刀攪……怕是……不行了……”
話沒說完,整個人往前一撲,倒地抽了兩下,不動了。
廳裡瞬間安靜。
一個族老站起來:“這……這是中毒了?”
江寒慢悠悠放下煙杆,嘴角揚了揚:“哎呀,真是沒想到。我那點補氣湯,可是加了十年老參、百年靈芝,專為少主調理經脈所煉。他這一倒,莫不是身體太虛,承受不住藥力?”
另一個族老皺眉:“可也不能一喝就昏啊。”
江寒不慌不忙,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三粒褐色丹丸,放在案上:“諸位放心,此乃我親手所製‘聚元補氣丹’,純正溫和,若覺江家後繼有人,不妨共飲此丹,以示支持。”
他這話聽著客氣,實則逼人站隊。
三位年長老者互看一眼,誰也不想落人口舌,便各取一粒吞下。
不到半刻鐘。
“咕嚕——”
一聲悶響從左邊族老肚子裡傳來,像水缸炸裂。
緊接著,“噗!”一道又長又臭的氣噴了出來,熏得旁邊人猛地往後仰。
“哎喲!”
第二位族老也撐不住了,雙手扶膝,臉色漲紅,“噗噗噗”連放三聲響屁,腿一軟,直接癱坐地上。
第三位更慘,剛想站起來說話,肚子一抽,“轟”地一聲,褲襠都濕了,整個人滑到椅子底下,滿臉通紅,恨不得鑽地縫。
議事廳頓時亂成一鍋粥。
江寒臉上的笑僵住了,手裡的拐杖“啪”地掉在地上。
就在這時,地上躺著的江麼忽然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拍著手哈哈大笑:“哎喲三叔,您這丹藥可真夠勁兒啊!補的是哪條經脈?腸子還是腚眼子?”
全場嘩然。
江寒猛地抬頭:“你……你沒中毒?!”
江麼晃了晃手裡空瓶子:“您給我的補氣湯,我一口沒喝,全倒瓶裡了。昨夜您派仆人送來,我就知道您要搞事。”他把瓶子往桌上一放,“迷魂散混蝕脈粉,想讓我進山後經脈麻痹,當場出醜?”
他站起身,從布袋裡掏出那三顆黑丸:“鐵證在這,藥樣也有。我這還有個玩意兒——順氣丹,專治您這路江湖野郎中開的爛方子。”
說著就把丹藥分給那三位癱坐的族老。
“真……真的能吃?”其中一人顫聲問。
“不吃拉倒。”江麼聳肩,“反正您剛才那屁味兒,再放一輪能把屋頂掀了。”
族老咬牙接過,吞了。
不到兩分鐘,臉色緩和,肚子也不叫了,互相看看,眼神從羞憤轉成震驚,再轉成憤怒,齊刷刷盯向江寒。
江寒額頭冒汗,強辯道:“你……你血口噴人!那藥明明是我好心所贈,你怎麼可能提前知道有問題?除非……是你自己調包栽贓!”
江麼冷笑:“我要是栽贓,能提前準備好解藥?能知道您這丹裡摻的是玄靈宗散功粉?能說出您昨晚讓廚房改方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