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麼的手剛碰到門把手,門縫裡的金屬摩擦聲突然停了。
他沒動,手指卡在半空。
三秒後,門“吱呀”一聲從裡麵拉開。
清虛站在門口,拂塵橫在胸前,手背青筋凸起,像是攥了半個時辰還沒鬆勁。他道袍下擺沾著灰,鞋尖有道新鮮劃痕,明顯是從後山一路摸過來的。
江麼低頭看了眼腳邊散落的鐵皮罐和碎玻璃,慢悠悠從布袋裡掏出一顆源晶糖塞進嘴裡。
“長老。”他嚼著糖,“您這破門查賊的架勢,咋還帶順路踩我門檻的?”
清虛不答,目光掃過屋裡——床鋪整齊,桌案乾淨,牆角堆著幾捆廢銅線,地上有個翻開的木箱,裡麵全是擰掉的螺絲和燒黑的電路板。
他昨夜翻窗進來時,就是被這堆破爛絆了一跤,差點摔個跟頭。
現在那扇窗戶大開著,風把桌上的草紙吹得嘩嘩響。
“你屋裡藏了什麼?”清虛聲音壓得很低,“那種力量……不是玄力能解釋的。”
江麼靠在門框上,吐出糖紙,隨手一彈。
糖紙打著旋兒飛出去,輕輕貼在清虛鞋麵上。
“藏啥?”江麼咧嘴,“不就一堆廢品嘛。您要找寶貝,建議去城東垃圾場,聽說昨天運來半噸報廢靈導器。”
清虛猛地抬手,拂塵砸在地上。
“轟!”
青石裂開三道紋路,像蜘蛛網一樣蔓延到江麼腳邊。
“彆耍滑!”他盯著江麼,“昨夜你那機甲展開時,銀光如刃,撕裂山體。那種能量結構……根本不屬於這個大陸的體係!說!到底是何物?”
江麼聳聳肩,“撿的唄。”
“撿的?”清虛冷笑,“你能從垃圾堆裡撿出毀山之力?”
“不能。”江麼點頭,“但係統能。”
清虛瞳孔一縮,“係統?”
“對啊。”江麼拍拍腰間七八個破布口袋,“收廢品換高科技,童叟無欺。仨啤酒瓶能換反物質拳套,五斤鐵絲換量子護盾,劃算吧?”
清虛呼吸一滯。
他想起昨日山頂崩塌那一指。
那種精準到毫厘的破壞力,那種無視靈氣屏障的穿透性……根本不像修行者手段,倒像是某種規則外的力量。
他死死盯著江麼手腕上那塊鏽鐵。
“科技與玄力……當真可融?”他終於問出口,聲音有點抖。
江麼眯起眼,笑了。
“您要學?”
清虛臉色一沉,“荒謬!老夫乃玄靈宗戒律長老,豈會像你這等——”
“掃完三千台階。”江麼打斷他,指了指遠處蜿蜒而上的石階,“換一節基礎課。”
空氣靜了一瞬。
清虛眉頭跳了跳,“你是在威脅我?”
“不。”江麼搖頭,“這是交易。您缺答案,我缺勞動力。公平。”
“放肆!”清虛怒極,拂塵猛然甩出一道風刃,直取江麼咽喉。
風刃擦著江麼脖子過去,割斷一根頭發。
江麼沒躲,隻是抬手摸了摸脖子,又看了看指尖那根斷發。
“第一課。”他說,“廢物也能教宗師。”
清虛僵在原地。
他堂堂戒律長老,掌宗門刑罰百年,何時被人用這種語氣說過話?
更彆說還是個經脈堵塞、被全族唾棄的“廢柴”。
可剛才那一風刃,他故意偏了半寸。
他不是想殺人。
他是想逼對方出手,逼對方暴露更多關於那機甲的秘密。
但他失敗了。
江麼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就像剛才那一刀,砍的是稻草人。
“你不信?”江麼彎腰撿起一塊鐵片,在手裡顛了兩下,“那你猜,這塊廢鐵在我手裡能變成啥?”
清虛沒說話。
江麼把鐵片往空中一拋。
“哢嚓!”
腕上鏽鐵彈出一道銀光,鐵片瞬間被吸進去,三秒後“叮”一聲吐出來——成了一枚閃著藍光的小釘子。
江麼接住釘子,往地上一扔。
“砰!”
小釘子炸開一團電磁脈衝,周圍三丈內的符籙全冒煙失效,連清虛腰間的傳訊玉佩都“滋啦”一聲黑了屏。
清虛猛退一步。
“這……不是符器!也不是陣法!”
“叫科技。”江麼收起釘子,“比你們玄力快多了,就是費電。”
清虛喘著粗氣,眼神變了。
不再是憤怒,而是……貪婪。
一種求知欲燒出來的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