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麼盯著腳邊那張卷軸,一動不動。風把草葉吹到他破布鞋上,他也沒抬腳踢開。
鐵疙瘩綠屏閃了兩下:【檢測到天機閣符印殘留,來源:觀星台】
“哦?”江麼咧嘴,“老狐狸坐不住了?”
話音剛落,遠處一陣急促腳步聲傳來。清虛長老拎著袍角跑得滿頭大汗,手裡捏著一封燙金帖子,氣喘籲籲地停在江麼麵前。
“給……給你。”
江麼接過帖子,用手指彈了彈:“喲,還挺香。”
清虛壓低聲音:“天機閣點名要你單獨赴約,不許帶人,不許傳信。”
“不去行不行?”
“不行。”清虛皺眉,“他們把帖子直接貼在玄靈宗山門,全宗都看見了。你要是躲,以後彆想在這片地界混。”
江麼撇嘴:“我還以為我能一直當個安靜的廢物呢。”
清虛盯著他:“墨玄那家夥算無遺策,我看這趟有詐。”
江麼把帖子翻來覆去看了三遍,忽然笑了:“沒事,我本來就不聰明,他算不到我。”
說完轉身就走,背影晃晃悠悠,像根被風吹歪的草。
回到小屋,江麼一腳踢開門檻上的碎石,屋裡堆滿了撿來的破銅爛鐵。他扒拉開一堆廢彈簧,從箱底翻出一件灰布衫——袖口磨出毛邊,褲腿缺了一角,領子還燒了個洞。
“就它了。”
他脫下外衣換上,又把七八個破口袋全掛在腰上,頭發揉成雞窩,順手抓了把灶灰往臉上抹。
鐵疙瘩嘀咕:【你這造型,比我生鏽還慘】
“越像要飯的,越沒人防。”江麼嘿嘿笑,掐住嗓子試了兩聲,“啊……啊……”
聲音含糊不清,像個真啞巴。
“完美。”
他揣上三顆反物質糖豆,把量子劍收進左袖夾層,臨出門前對著牆角鏡子照了照。
鏡子裡的人蓬頭垢麵,眼神卻亮得嚇人。
天機閣建在半山腰,青石台階直通雲霧。江麼走到山腳下時,太陽正斜。他蹲在旗杆底下,嘴裡叼根草莖,背靠著石墩子,像條曬太陽的野狗。
兩個穿白袍的弟子巡邏過來,看到他皺眉。
“哪來的叫花子?滾遠點!”
江麼低頭不語,隻拿手指在地上劃拉。
沙地上出現一個歪歪扭扭的“江”字。
兩人對視一眼,笑出聲。
“聽說江家那個廢物要來?不會真是這德行吧?”
“看他連字都寫不利索,八成是個啞巴。”
“天機閣也是,邀這種人來乾嘛?掃地都不夠格。”
江麼依舊沒抬頭,右手悄悄摸了下袖口,確認量子劍還在。
就在這時,他忽然仰起臉,嗓音清亮:“勞駕,觀星台咋走?”
兩名弟子當場愣住。
前一秒還是個邋遢啞巴,下一秒開口就是標準官話,聲音還不難聽。
“你……你不是啞巴?”
江麼眨眨眼,指了指自己耳朵,又比了個“聽不見”的手勢,然後繼續問:“觀星台,咋走?”
其中一個弟子反應過來,冷臉嗬斥:“你裝什麼瘋賣什麼傻!天機閣重地,閒雜人等不得靠近!”
“我不是閒雜人。”江麼掏出那封燙金帖,輕輕放在地上,“我是受邀來的。”
帖子一露麵,兩人臉色變了。
左邊那人彎腰撿起,翻開一看,瞳孔猛縮。
“這是……閣主親簽令!”
“不可能!這人看著像乞丐!”
“可印鑒是真的……得上報。”
右邊弟子轉身就要往台階上跑,江麼慢悠悠開口:“你們說我是廢物,我不生氣。但我要是真廢物,你們閣主請我乾啥?”
兩人僵住。
台階上方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
江麼低頭,重新叼起草莖,仿佛剛才那個開口說話的人不是他。
但他右手指尖,在袖子裡輕輕敲了三下。
這是他和鐵疙瘩約定的暗號——一級警戒,準備開戰。
鐵疙瘩綠屏閃了:【已鎖定周圍十二個能量節點,守衛裝備製式護心鏡,弱電場屏蔽,建議使用低頻震蕩乾擾】
江麼沒回話,隻把左手伸進破口袋,摸出一枚生鏽的鐵釘。
這釘子是他昨天從藥渣堆裡撿的,本打算修掃帚用。
現在它成了第一枚武器。
台階上走下來一個執事模樣的中年男子,手持玉牌,目光如刀。
“你就是江麼?”
江麼點頭,指了指耳朵,又指了指嘴巴,搖頭。
執事眯眼:“聽說你能一劍斬妖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