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麼站在觀星台中央，腳底下那塊廢鐵被他鞋底來回一碾，哢嚓幾聲就碎成了渣。他沒抬頭，也沒動，就那麼低著腦袋，像在研究自己破布口袋上掉線頭。
可腕子上的鐵疙瘩綠屏閃了一下，一道藍光掃過地麵裂縫，數據瞬間回傳。
墨玄掌心的黑漩越轉越快，空氣都開始打顫。他眼神冷得能結冰：“你若現在跪下求饒，我可留你全屍。”
江麼忽然咧嘴一笑，抬頭看他：“墨閣主，你引星訣練得挺熟，但賬沒算清。”
墨玄一愣。
下一秒，空中“唰”地彈出一塊全息投影，畫麵清晰得連樹皮紋路都能看清——密林深處，夜色正濃，一個穿白袍的男人和黑袍人麵對麵站著。交接玉簡時，鏡頭剛好拍到上麵幾個字：暗影盟·三日後攻玄靈宗。
全場嘩然！
有人直接從台階上站起來：“那是……那是天機閣主？！”
“他跟暗影盟勾結？不是說暗影盟是邪道公敵嗎？”
“我的老天爺，我還以為他是大陸第一正人君子！”
墨玄臉色“唰”地變紫，眼睛瞪得像要爆出來。他抬手就想轟碎投影，結果江麼早有準備，從另一個口袋掏出個空源晶瓶，“啪”地按在地上。
瓶子“滋”地一聲冒出一層藍霧，纏住投影邊緣，穩穩托住。
“諸位都睜大眼看看！”江麼聲音不大，卻傳遍整個山頂，“你們供著的‘神算聖人’，半夜偷偷摸摸跟滅門叛徒做交易，連時間地點都寫得明明白白！”
墨玄氣得渾身發抖，斷成兩截的折扇“當啷”掉地：“豎子安敢辱我！！”
他雙臂猛地一揚，整片天空星光彙聚，一顆顆星辰仿佛被拽下來，凝聚成一隻巨掌，帶著撕裂空氣的轟鳴，朝江麼當頭壓下！
台下眾人嚇得抱頭蹲地，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江麼卻不退反進，往前踏了一步，迎著星隕掌的風壓抬頭冷笑：“你說我是邪術？那你這拿命換來的法，又算什麼？”
他猛然抬起右手，手腕“哢嚓”一聲展開，三米高的機甲“轟”地覆蓋全身。肩甲滑開，背後升起一門泛著幽藍光芒的炮管。
引力炮，充能中。
墨玄瞳孔一縮，終於察覺不對勁：“你……你不打我？你想乾什麼——”
“我不是要打你。”江麼眯起眼，炮口緩緩下移，對準觀星台的地基，“我是要拆你的台。”
“你瘋了？！這是天機閣千年聖地！毀了它，你就是全大陸的罪人！”
“罪人？”江麼嗤笑，“那你呢？賣情報給敵人，害死多少修士？還裝什麼清高？”
他手指扣上扳機。
“充能完成，目標鎖定。”鐵疙瘩的聲音從機甲內部傳來，帶著一股東北味兒，“這波啊，這波叫‘拆台不拆人，但人得服’。”
“轟——！！！”
藍光炸裂！
半座觀星台應聲崩塌！玉石欄杆飛上天，星象盤炸成碎片，陣法基石寸寸斷裂，煙塵衝天而起，碎石如雨落下。
所有人都傻了。
前一秒還在看神仙打架，後一秒就親眼見證“神仙道場”被一炮轟塌。
江麼站在殘破的台邊，灰衣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他低頭看了眼腳下裂開的地縫，彎腰撿起一塊帶刻痕的石碑，扔進麻袋。
“這玩意兒，回收價翻倍。”
墨玄癱坐在碎石堆裡，白衣沾滿灰塵，嘴角淌血，眼神直勾勾盯著江麼，像是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你……你竟敢……毀我道場……”
“你算儘天下，可算到自己會栽在一堆破爛手裡？”江麼拍拍麻袋，“彆忘了，我主業是收廢品，兼職才是揍你。”
台下有人顫聲問：“江……江少主，這觀星台還能修嗎？”
“修？”江麼扭頭，“不能修。這種騙人的地方，留著乾嘛？誤導群眾？”
他又看向墨玄：“你不是愛算命嗎？來，現在給我算算，你明天早餐吃啥？豆花甜的還是鹹的？”
墨玄咬牙切齒：“江麼……你等著，此事不會結束！”
“我知道不會結束。”江麼背起麻袋，轉身就走，“所以我提前通知你——下次見麵，我不砸台了。”
他腳步一頓，回頭咧嘴一笑：
“我拆閣。”
山風呼嘯，吹散了最後一縷硝煙。
江麼一步步往下走，身影漸遠。可那一袋叮當作響的廢鐵，還有他嘴裡哼的小曲兒，卻像釘子一樣紮進了所有人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