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肩那塊皮底下,又跳了一下。
江麼低頭看了眼,手指按上去,熱乎的,像揣了塊剛出爐的燒餅。他沒吭聲,把袖子往下拽了拽,遮住那點異樣。
密室裡還飄著點鐵鏽味,地上符文陣的光早滅了,隻剩機甲核心縮回腕表大小,安靜地貼在皮膚上。他靠著牆坐了一宿,骨頭縫裡還泛著酸,但比昨天強多了。至少能站起來了。
“建議靜養七日。”鐵疙瘩突然出聲,綠屏閃了下,“你這身子,現在就是個半成品廢鐵。”
“等不起。”江麼撐著牆邊站起來,拍了拍灰撲撲的短打,“老祖宗都派人來催了,再不去,估計得親自拿煙杆抽我。”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腳步聲。
“少主,老祖召見。”傳訊弟子站在門口,手裡捧著玉簡,語氣恭敬。
江麼接過玉簡看了一眼,咧嘴:“還真給我派活兒了?行,走著。”
他活動了下手腕,機甲調到最低顯形模式,隻在腕部留一圈銀邊,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推開那扇嘎吱響的廢鐵門,晨光刺進來,他眯了下眼,抬腳跨了出去。
議事廳裡人不少。
江家小隊的幾個熟臉都在,還有些生麵孔,一看就是新補進來的。江滄海坐在主位上,紫袍加身,煙杆叼在嘴裡,胡子翹得老高。
“來了?”老頭兒眼皮都沒抬,“坐下。”
江麼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到旁邊椅子上,腿蹺起來,手搭膝蓋上。
江滄海這才抬頭看他一眼,眼神沉了兩秒,忽然抬手——
“啪!”
一塊青銅令牌砸在桌上,震得茶杯跳了三跳。
“秘境再啟,入口已開。”老頭兒聲音不高,但整個廳裡沒人敢喘大氣,“這次,江麼帶隊。”
有人吸了口氣。
江麼沒動,就看著那塊令牌,上麵刻著“令”字,邊緣磨得發亮。
“有意見的,現在提。”江滄海掃視一圈,“提完滾蛋。”
沒人說話。
但角落裡傳來一聲極輕的嘀咕:“他才剛回來,真能帶我們進去?”
江麼聽見了。
他沒惱,反倒笑了,從兜裡掏出半塊發黴源晶糖,哢嚓咬了一口:“放心,我不一定能帶你們活,但我能帶你們發。”
眾人一愣。
他手腕一翻,引力炮虛影“唰”地閃現,藍光一閃即逝。
“看見沒?這趟進去,炸出來的可都是寶貝。”江麼嚼著糖,含糊道,“上次玄靈宗戰船殘骸,誰撿了三塊碎鐵換倆月口糧?”
“我!”一個老隊員舉手,咧嘴笑出一口黃牙,“換了五斤肉乾,老婆孩子吃了半個月!”
“那你還不信我?”江麼斜他一眼。
“信!必須信!”那人拍胸脯,“少主指哪我打哪!”
其他人也跟著笑起來,氣氛鬆了不少。
江滄海哼了一聲:“令牌拿去。三日內出發,帶夠補給,彆給江家丟人。”
江麼伸手抓過令牌,冰涼的,攥在手裡。
“老祖宗放心。”他站起身,衝老頭兒拱拱手,“這次進去,我要是空著手回來,您把我當廢鐵收了。”
“滾吧!”江滄海罵了一句,卻沒攔著。
江麼轉身往外走,身後一群人跟上來。
院前空地上,隊伍重新整隊。
十個人,七個老隊員,三個新人。有人背刀,有人扛矛,還有人腰間掛著源晶探測器,裝備五花八門。
江麼站在最前麵,把令牌往懷裡一塞,拍拍腰間七八個破布口袋:“都聽好了,我不保證你們活著出來。”
兩個新人臉色變了變。
“但我保證——”他頓了頓,聲音沉下來,“隻要我還站著,就沒人會被丟下。”
風刮過院子,吹起他亂糟糟的頭發。
沒人說話。
江麼抬頭看向遠處山巒,那裡隱隱有金光浮動,像是雲層裡藏了太陽。
“而且。”他笑了笑,又找回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那裡麵的東西,夠咱們翻身十次。你想吃源晶糖?想換反物質拳套?想住帶護盾的大宅子?”
他環視一圈:“全靠這一趟。”
一個新人忍不住問:“可……上次進去死了六個……”
“那是他們運氣不好。”江麼聳肩,“我運氣好啊。你看我活得多滋潤?”
眾人哄笑。
剛才的緊張勁兒散了大半。
“行了。”江麼拍手,“東西都檢查一遍,彆到時候缺胳膊少腿怪我沒提醒。目標——秘境入口,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