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內的爭論仍在繼續,周大人與趙燼為“死囚提案”的可行性各執一詞,其他朝臣或低頭沉思,或小聲附和,空氣中彌漫著焦灼的氣息。就在此時,殿外突然傳來內侍的通報聲:“陛下,安王殿下、墨主大人求見!”
新帝愣了一下,隨即連忙道:“快讓他們進來!”他正愁找不到契機緩和爭論,蘇雲與趙珩的到來,或許能帶來新的思路。
殿門被推開,蘇雲與趙珩並肩走進來。兩人均身著常服,趙珩的月白色長衫襯得他麵色愈發溫潤,蘇雲著墨主的玄色勁裝,帶著麵具則透著幾分沉穩。可剛踏入殿內,兩人便察覺到氣氛不對——朝臣們的目光齊刷刷落在他們身上,有疑惑,有期待,還有幾分難以言喻的複雜。
“臣弟在下)參見陛下。”兩人躬身行禮,新帝連忙抬手示意平身:“你們來得正好,正為陣眼人選的事爭論不休,說說你們的看法。”
趙珩抬頭看向新帝,又掃過殿內的朝臣,目光最終落在蘇雲身上,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深吸一口氣,往前踏出一步,聲音清晰而堅定:“陛下,臣弟有一事啟奏——臣弟兼具天界神子血脈與療愈神力,既能承載裂隙反噬的黑暗能量,又能用自身神力緩衝傷害,或許,臣弟就是那最合適的陣眼人選。”
話音落下的瞬間,禦書房內陷入死寂。所有人都愣住了,連爭論最激烈的周大人與趙燼都停下了話頭,目光震驚地看向趙珩。戶部尚書周大人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又礙於趙珩的身份,最終隻是歎了口氣。
“不行!”一道急促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殿內的寂靜。蘇雲猛地起身,快步走到趙珩身邊,伸手緊緊按住他的肩膀,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的眼眶瞬間泛紅,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急切與哽咽:“你知不知道反噬有多可怕?古籍裡隻寫了‘承載反噬’,卻沒說那黑暗能量會一點點吞噬神魂!”
後麵的話,他再也說不出口。前世趙珩清硯神子)為護他雲鶴逸),強行用神魂封堵天界裂隙,最終神形俱滅的畫麵,如利刃般刺進他的腦海。那是他三百年都無法釋懷的痛,如今怎能眼睜睜看著悲劇重演?
趙珩感受到肩膀上傳來的力道,以及蘇雲聲音裡的顫抖,心中泛起一陣酸澀。他輕輕拍了拍蘇雲的手背,試圖安撫他的情緒,語氣卻依舊堅定:“墨主,我知道你擔心我,但如今情況不同。前世是倉促之下強行封堵,如今我們有古籍記載的方法,還有人皇血脈與墨影閣的助力,成功的概率比前世高得多。而且……”
他轉頭看向新帝與朝臣,目光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若臣弟不做陣眼,難道要讓皇室宗親或無辜百姓去冒險?臣是安王,是天界神子,守護大靖、護佑蒼生本就是臣的責任。這陣眼,臣當仁不讓。”
“責任?你的責任不是拿自己的性命去賭!”蘇雲的情緒徹底失控,他一把抓住趙珩的手腕,將人拉到自己身後,目光銳利地掃過殿內眾人,聲音帶著幾分冰冷的決絕,“誰也彆想讓他做陣眼!我會找到替代的方法,哪怕耗儘我所有的神力,哪怕去天界求天帝幫忙,也絕不會讓他涉險!”
朝臣們被墨主的氣勢震懾,一時無人敢開口。炎親王趙燼看著蘇雲泛紅的眼眶,又看了看趙珩眼中的堅定,心中滿是複雜——他既理解蘇雲的擔憂,也明白趙珩的決心,可這事關大靖安危,他實在無法輕易表態。
新帝見狀,連忙起身打圓場,他走到兩人身邊,輕輕拍了拍蘇雲的肩膀:“墨主,你先冷靜些。八弟一片赤誠,朕心甚慰,可此事確實還需再議。朕已經讓太醫院與墨影閣研究替代之法,史官也在翻閱前朝典籍,說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不用犧牲任何人的辦法。朕絕不會讓八弟輕易涉險,你放心。”
蘇雲緊握著趙珩的手,指腹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心中的焦慮稍稍緩解,卻依舊不肯鬆口:“陛下,臣懇請您,無論如何都不要答應讓他做陣眼。他是我此生唯一的牽掛,我不能失去他。”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懇求,褪去了平日墨主的冷硬,隻剩下對趙珩的珍視。
趙珩看著蘇雲緊繃的側臉,心中一暖,卻也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輕輕掙開蘇雲的手,再次上前一步,對新帝躬身道:“皇兄,臣弟意已決。若三日後仍找不到替代之法,臣願擔此重任。還請皇兄成全。”
新帝看著趙珩決絕的神情,又看了看蘇雲焦急的模樣,心中左右為難。他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罷了,此事先擱置。三日後議事,若真找不到其他辦法,我們再從長計議。”他知道,這是目前唯一能做的妥協,既給了蘇雲尋找替代方法的時間,也沒有直接駁回趙珩的請命。
蘇雲還想再說什麼,卻被趙珩用眼神製止。趙珩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爭執。蘇雲看著趙珩眼中的堅持,心中雖仍有不甘,卻也隻能暫時作罷。
殿內的氣氛重新變得凝重,朝臣們看著眼前的局麵,都明白這場關於陣眼人選的爭議,遠未結束。新帝揮了揮手,示意朝臣們退下,禦書房內最終隻剩下他、蘇雲與趙珩三人。
新帝看著兩人緊握的手,輕輕歎了口氣:“八弟,蘇先生,朕知道你們都有自己的考量。隻是這三日內,你們務必儘力尋找替代之法,朕不想看到任何人犧牲。”
蘇雲與趙珩同時點頭,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一個滿是擔憂,一個滿是堅定。距離月圓之夜越來越近,他們都知道,這三日內若找不到替代之法,一場無法避免的抉擇,終將到來。
喜歡天闕歸來請大家收藏:()天闕歸來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