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東的夜空繁星低垂，與沙漠的遼闊寂靜融為一體。周昊站在酒店露台上，剛剛結束與親王的最後一次密談，一份足以改變未來能源格局的秘密合作協議已安然存入加密芯片。成功的喜悅並未在他臉上停留多久，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冷冽的銳利。
後方那份關於食物中毒事件的初步調查報告，以及李育卿愚蠢的入侵嘗試，像兩根細微卻不容忽視的尖刺，提醒他巢穴之內並非鐵板一塊。他討厭這種脫離掌控的感覺，尤其是在他專注於外部征伐之時。
“艾倫，準備飛機。兩小時後返程。”他對著通訊器下令，語氣不容置疑。
“老板，與原定計劃提前了十六小時，與親王的告彆宴……”艾倫試圖提醒日程。
“取消。禮物加倍送去。”周昊打斷他，“家裡進了老鼠，主人該回去了。”
“……是！立刻安排！”
私人飛機很快準備好，航線迅速報批。周昊甚至沒有回房間休息，直接乘車前往機場。
起飛後，他並未休息，而是調出了“虛界互聯”收購案的最終協議草案，以及艾倫整理的、關於李育卿近期所有異常活動的初步分析報告。
報告顯示，李育卿在食物中毒事件前，確實曾利用低權限賬戶，頻繁搜索過與那家度假酒店相關的信息，甚至嘗試過但失敗了）訪問酒店的客人預訂係統。而在事件發生後、調查開始前，她的一條加密通訊記錄已破譯）顯示，她向一個早已廢棄不用的、屬於她某個已“消失”的前心腹的郵箱，發送過一條內容為“風暴將至，靜觀其變”的空白郵件，疑似某種預警或試探。
動機不明，但行為極其可疑。
周昊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李育卿……看來上次的懲罰還是太輕了。她似乎總能在絕望中生出新的、更作死的念頭。
他合上報告，閉目養神，腦中卻飛速盤算著回去後的整頓方案。
飛機降落時，已是國內的深夜。周氏莊園燈火通明，卻透著一股不同以往的肅殺之氣。
周昊的車隊無聲駛入主宅。艾倫早已率領核心安保團隊恭敬等候，氣氛凝重。
“人在哪？”周昊下車，一邊脫下外套遞給傭人，一邊問，聲音聽不出情緒。
“李顧問在彆墅房間。蘇小姐在主臥，似乎已經休息。林小姐還在醫院觀察，明天上午出院。”艾倫精準彙報。
周昊腳步未停，直接走向書房：“讓她過來。”
這個“她”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幾分鐘後，書房門被推開。李育卿穿著睡衣，外麵胡亂披了件外套，臉色蒼白如紙，眼神裡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幾乎是挪進來的。她看到坐在書桌後、麵色冷峻的周昊，腿一軟，直接跪倒在了地毯上，身體抖得如同風中落葉。
“先生……主人……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她語無倫次，眼淚瞬間湧出，除了求饒，大腦一片空白。
周昊沒有說話，隻是用冰冷的目光審視著她，如同在看一件即將被丟棄的垃圾。這種沉默的威壓，比任何斥責都更令人絕望。
“搜酒店係統？發空白郵件？”周昊終於開口，每個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李育卿，你是不是覺得，我真的舍不得把你扔進沙漠喂蠍子？”
“不！不是的！”李育卿猛地抬頭，涕淚交加，“我隻是……我隻是害怕！我怕您懷疑是我做的！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點線索……那個郵件……我隻是想試探一下那個郵箱還有沒有人用……我真的沒有做任何傷害林小姐的事！我發誓！主人！求您信我這一次！”
她哭得幾乎背過氣去，那種源於靈魂深處的恐懼不像偽裝。
周昊盯著她看了許久，似乎在判斷她話裡的真假。
“你的權限，永久歸零。從明天起，你去地下檔案庫，負責紙質檔案的數字化錄入。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踏出檔案庫半步。”他最終下達了判決。那意味著將她徹底打入冷宮，與世隔絕，接觸不到任何外界信息，比撒哈拉更像一座活墳墓。
李育卿癱軟在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骨頭，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隻剩下麻木的絕望：“……是……主人……”
“滾出去。”周昊厭惡地揮揮手。
兩名女保鏢立刻上前，將失魂落魄的李育卿拖了出去。
書房重歸寂靜。
周昊按了按太陽穴。處理完一個，還有兩個。
他並沒有完全相信李育卿的辯白，但他暫時沒有找到她直接參與投毒的證據。先冷藏起來，是最穩妥的做法。
他拿起內線電話，撥通了蘇清月的房間。
電話響了幾聲才被接起，傳來蘇清月帶著睡意的、柔媚的聲音：“昊哥？你回來了？”
“嗯。”周昊語氣平淡，“還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