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琛如同人間蒸發一般，徹底消失在了這個世界可能存在的、最黑暗的角落裡，甚至不會留下一絲漣漪。他所構建的那些脆弱而陰毒的網，在周昊絕對力量的碾壓下，寸寸斷裂，化作齏粉。與之相關的基金會負責人、潛伏的“夜鶯”經查是周氏某個海外分公司一名看似老實的高管，已被無聲處理）、乃至一些早已被遺忘的陳年舊部，都在這場突如其來的風暴中被連根拔起，清掃得一乾二淨。
周氏莊園似乎恢複了往日的平靜，但那平靜之下，卻湧動著截然不同的暗流。
地下三層的備用檔案庫依舊陰冷，但李育卿卻不再被允許返回那裡。她被轉移到了莊園內一棟獨立的、守衛森嚴的小彆墅中，處於一種近乎軟禁的狀態。沒有審訊，沒有斥責，甚至沒有人再來跟她說話。每日三餐由專人送達，除此之外，便是無邊無際的死寂和等待。
這種未知的、懸而未決的處境，比任何明確的懲罰都更折磨人。她每天蜷縮在房間裡，透過加固的窗戶看著外麵有限的天空，眼神空洞而麻木。她不知道周昊會如何處置她，這種漫長的、寂靜的等待，正在一點點蠶食她最後的精神。她有時會瘋狂大笑，有時又會無聲流淚，像一朵徹底枯萎腐敗的花，在無人問津的角落裡慢慢爛掉。
而主宅內，林薇薇的身體已經完全康複，又恢複了往日活潑開朗的樣子，對之前的風波似乎並無太多察覺，隻以為是普通的食物中毒和加強安保。她重新回到了“虛界互聯”的項目組，帶著她那特有的、懵懂的乾勁和偶爾爆發的好運氣，繼續忙碌著。周昊去看過她幾次，依舊是那副冷淡的樣子，但並未再多說什麼。林薇薇對他更是充滿了感激和崇拜，隻覺得周總雖然看起來冷，但實在是世界上最好最可靠的人。
真正的變化，發生在蘇清月身上。
那場黑牢裡的坦白的與效忠，以及隨後周琛被以雷霆手段碾軋清除的恐怖事實，像一場徹底的洗禮，將她內心深處最後一點僥幸和搖擺徹底焚毀。
她變得異常沉默和…順從。不再是那種帶著高貴距離感的順從，而是一種近乎本能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的服從。她將“虛界互聯”收購案的後續工作處理得滴水不漏，甚至比以往更加高效和狠辣，原ceo王董在她軟硬兼施的手段下徹底屈服，不敢再有任何心思。
她不再試圖去揣測周昊的心思，也不再費心維持那種微妙的平衡。她清楚地認識到，在這個男人絕對的力量和洞察麵前，任何小心思都是可笑且危險的。她唯一的價值，就是做好他吩咐的每一件事，體現自己的用處。
這天傍晚，周昊在書房處理公務，蘇清月敲門進來，送交“虛界互聯”股權最終移交文件的簽字版。
她穿著一身簡潔的黑色套裙，頭發一絲不苟地挽起，臉上帶著職業化的恭敬，將文件放在周昊桌上：“昊哥，所有手續已經辦妥，這是最終版，請您過目簽字。”
周昊抬起眼，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她身上的變化，那種由內而外的、被徹底打碎後又重新凝聚起來的臣服。恐懼是最好的凝固劑。
他拿起文件，快速瀏覽了一下關鍵條款，利落地簽上名字。
“做得不錯。”他淡淡說了一句。
蘇清月微微躬身：“應該的。”沒有多餘的話，也沒有絲毫得意。
周昊將文件遞還給她，像是隨口問道：“李育卿，你覺得還有用嗎？”
蘇清月身體幾不可查地微微一僵，隨即恢複平靜，垂眸答道：“她的能力和狠勁是有的，但對您的忠誠度經不起考驗，是一把雙刃劍，而且…已經斷了。如何處置，全憑昊哥決斷。”她完美地避開了個人情緒，隻從價值和風險角度分析，將決定權完全交還給了周昊。
周昊看著她，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蘇清月拿起簽好的文件，恭敬地退出了書房。
門關上後，周昊靠回椅背，指尖習慣性地輕敲著扶手。
李育卿…確實是一把斷了的毒刃。留著她，隱患大於價值。但她過去掌管的那些灰色渠道和見不得光的關係網，有些碎片或許還有挖掘的餘地。
他按下內部通訊：“艾倫，把李育卿帶過來。”
幾分鐘後，形容枯槁、眼神渙散的李育卿被兩名女保鏢帶了進來。她看到周昊，身體下意識地劇烈顫抖起來，幾乎站立不穩。
周昊沒有讓她坐，隻是冷漠地打量著她。
“給你最後一個任務。”周昊開口，聲音裡沒有一絲溫度，“把你過去所有的地下關係網，所有的秘密賬戶，所有的黑料渠道，你知道的、懷疑的、聽說的，全部寫出來。每一個名字，每一個聯係方式，每一個細節。”
李育卿猛地抬起頭，混濁的眼中閃過一絲微光，像是瀕死的人看到了幻覺。
“寫完了，然後呢？”她聲音嘶啞地問，帶著最後的、渺茫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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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昊看著她，眼神冰冷而透徹：“然後，你可以選擇一個你喜歡的、遠離一切的地方，安靜地度過餘生。”他頓了頓，補充道，“當然，是在‘暗影’的永久‘保護’下。”
所謂的保護，就是終身軟禁。
李育卿眼中的那點微光瞬間熄滅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徹底的、死寂的認命。沒有自由，但至少…能活著。比起周琛的下場，這已是恩賜。
“……是，主人。”她低下頭，聲音麻木。
“帶她去側廳寫。看著她寫。”周昊揮揮手。
李育卿被帶了下去。她知道，當她寫完最後一點價值之時，就是她徹底退出舞台，被永遠封存之日。
書房裡再次剩下周昊一人。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莊園的夜景。周琛的威脅已經清除，內部的隱患暫時壓製。
ruc雖然暫時受挫，但這樣一個盤根錯節的古老資本聯盟，絕不會善罷甘休。他們就像隱藏在深海下的巨獸，一次打擊不足以致命，隻會讓他們更加警惕和狡猾。
而“虛界互聯”這家公司…收購雖然完成，但周昊憑借其敏銳的直覺，總覺得這家專注於虛擬現實互聯技術的公司，其核心深處似乎還隱藏著什麼更深的東西。那不僅僅是技術，或許還關聯著更龐大、更驚人的秘密。否則，ruc當初不會那麼快出手阻撓，周琛也不會在最後時刻還試圖通過調查它來尋找翻盤的可能。
餘波漸平，但水麵之下，更多的暗流正在彙聚。
周昊的目光變得越發深邃銳利。
他拿起電話，撥通了“深淵”項目組。
“啟動‘棱鏡’計劃。”他對著話筒，下達了新的指令，“全麵解析‘虛界互聯’的所有核心代碼、數據庫、乃至其創始團隊的一切背景信息。我要知道它裡麵到底藏著什麼。”
“棱鏡”啟動，光華折射之下，必將照出所有隱藏的脈絡。
新的棋局，已然悄然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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