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第七壁壘的過程比預想的順利。趙磐提供的秘密通道蜿蜒曲折,部分路段甚至需要穿越早已廢棄多年的地下管網係統,但也因此成功避開了地麵上大部分敵人的耳目。周昊那內斂的悲慟氣息如同天然的偽裝,讓那些依賴能量和生命信號追蹤的敵人單位如同盲人,偶爾遭遇的小股畸變體,也被艾倫和隊員們以雷霆手段迅速清除。
數日後,他們穿越了滿目瘡痍的平原與化為焦炭的森林,終於抵達了西伯利亞無邊無際的永久凍土帶。
這裡是與世隔絕的冰封絕域。鉛灰色的天空低垂,凜冽的寒風如同刀子般刮過荒原,卷起地麵堅硬的雪粒,發出鬼哭般的呼嘯。極度的嚴寒足以在短時間內凍結任何暴露在外的生命,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萬物凋零的死寂。
按照趙磐提供的坐標,他們在一片看似毫無特征的、被厚厚冰層覆蓋的丘陵地帶停下了腳步。
“坐標就是這裡,但……什麼都沒有。”艾倫皺眉看著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除了起伏的冰丘和裸露的黑色岩石,看不到任何人造建築的痕跡。
秦雪衣操作著探測設備,屏幕上的讀數同樣顯示下方是實心的凍土和基岩。“深度掃描沒有發現大型空洞或金屬反應。難道基地已經被徹底掩埋,或者……坐標有誤?”
周昊的虛影懸浮在風雪中,那暗紅色的紋路在極寒環境下仿佛凝固的血液。他沒有依賴儀器,而是將感知沉入腳下這片被冰封了億萬年的土地。
他感受到了。不僅僅是物理層麵的嚴寒,還有一種更深沉的、仿佛來自遠古的……悲傷與沉寂。這片土地見證過太多的生命輪回,也承載過某些不為人知的、早已被時光掩埋的秘密。
【不,就在這裡。】周昊的意念穿透風雪的嘶吼,【但它被……‘隱藏’了。不是物理上的隱藏,是認知層麵的……乾擾。】
他回想起“根源之柱”內那些被加密隔離的數據碎片,以及“逃亡派”倉促撤離時可能留下的手段。這個基地,恐怕運用了類似的技術,使其從常規探測甚至視覺上被“忽略”了。
他嘗試調動體內那灰蒙蒙的“情感霧靄”。這一次,他不再引動悲憤,而是去模擬、去共鳴這片凍土本身那亙古的、冰冷的“沉寂”與“遺忘”之意。
當他將自身的氣息調整到與這片凍土近乎同頻時,奇異的景象發生了。
前方不遠處,一片巨大的、覆蓋著冰雪的岩壁,如同水波般蕩漾起來,景象開始扭曲、模糊。緊接著,岩壁仿佛變成了透明的幻影,緩緩“溶解”,露出了其後隱藏的——一個巨大無比的、嵌入山體之中的金屬閘門!
閘門呈現出暗沉的銀灰色,表麵布滿了複雜的、非人類風格的幾何紋路,邊緣與周圍的凍土和岩石完美融合,若非主動顯現,根本無從察覺。閘門正中,有一個不起眼的、如同冰晶凝結而成的棱柱狀凹槽。
“認知乾擾屏障……果然如此!”秦雪衣驚歎道,“這技術層級……遠超我們目前的水平!”
【權限密鑰。】周昊看向秦雪衣,趙磐在告知坐標時,也將一段複雜的能量頻率密碼交給了她。
秦雪衣點點頭,拿出一個特製的能量發生器,調整到指定頻率,對準了那棱柱凹槽。
一道柔和的、與凹槽形狀完全契合的冰藍色光束射出,注入凹槽之中。
嗡……
低沉的震動從山體內部傳來,厚重的金屬閘門無聲無息地向兩側滑開,露出一個燈火通明、卻充滿了陳腐空氣的內部通道。一股混合了機油、金屬和某種未知消毒水的氣味撲麵而來。
通道內部寬敞得驚人,足以讓大型車輛通行。牆壁是冰冷的合金,頂部是均勻分布的白色光源。但令人不安的是,這裡太安靜了,安靜得如同墳墓。沒有守衛,沒有工作人員,甚至沒有基本的生命維持係統運行的噪音。
他們謹慎地進入通道,閘門在身後無聲閉合,外界的風雪與嚴寒瞬間被隔絕。
沿著通道深入,他們看到了更多令人心悸的景象:
一些身穿類似科研製服的人類骸骨,保持著生前最後的姿勢,倒斃在通道兩側或控製台前。他們的死亡似乎發生得很突然,骨骼上沒有明顯外傷,但骨質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灰敗色。
一些戰鬥機器人殘骸散落在角落,像是被某種巨大的力量從內部撕裂。
部分區域的牆壁上留有激烈的能量武器srch痕跡,顯然這裡曾經發生過戰鬥。
這裡不像一個準備充分的避難所或火種基地,更像是一個……發生了慘烈變故的災難現場。
“看來趙將軍說的‘失去聯係’,情況比我們想象的更糟。”艾倫沉聲道,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他們一路搜尋,按照基地內部殘存指示牌的指引,朝著可能是機庫或船塢的核心區域前進。沿途,秦雪衣嘗試啟動一些尚能工作的終端,獲取信息。
大部分終端的數據都已被物理銷毀或加密格式化,但在一個似乎是高級研究員辦公室的地方,秦雪衣恢複了一段殘缺的日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