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昊那聲“現在！”的意念還在機庫中回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然而，與這悲壯氣氛形成微妙反差的是，“逐火者”號ai的回應。
“指令收到。通往深層保管庫的最快路徑已規劃。但請注意，由於能量嚴重短缺，路徑上的部分維生係統、照明係統及……呃，百分之七十的自動門，將處於節能模式或手動模式。”ai的聲音依舊電子合成，但莫名多了一絲類似於“攤手”的無奈感，“簡單說，路有點黑，門得自己推，而且可能會有點……冷。”
仿佛是為了印證它的話，機庫內原本均勻明亮的頂部光源，瞬間熄滅了大半，隻剩下幾盞應急燈散發著昏黃的光芒，將眾人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如同搖曳的鬼影。一陣更加刺骨的寒意從通道深處湧來，顯然連基礎的溫控係統都罷工了。
艾倫嘴角抽搐了一下，低聲吐槽：“這算哪門子星艦？感覺像是進了某個年久失修、連物業費都交不起的廢棄大樓。”
秦雪衣一邊快速給隊員們分發便攜照明設備和撬棍用於對付可能卡住的手動門），一邊無奈道：“能將就就將就吧，總比在外麵被‘肅正者’當靶子強。”
周昊的虛影沒有理會這點小插曲，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維持林薇薇靈魂與詛咒之間的脆弱平衡上。那暗紅色的悲慟之力如同最精細的絲線，編織成網，勉強兜住那即將爆發的詛咒黑氣，而兩塊“寂滅冰核”碎片的共鳴則像是不穩定的電流，在他構建的“防火牆”上劈啪作響，讓他必須付出十二萬分的精神去維持。
“跟我來。”ai的聲音指引著方向，同時，前方通道一扇厚重的合金閘門發出了“嘎吱”一聲令人牙酸的聲響，緩緩滑開了……大概十厘米的縫隙，然後就卡住不動了。
眾人：“……”
艾倫歎了口氣，上前和另一名隊員一起，用力將門撬開了一個足以讓人通過的縫隙。門軸發出的噪音在寂靜的通道裡格外刺耳。
“抱歉，潤滑係統也下線了。”ai毫無誠意地解釋道。
他們沿著昏暗的通道快速前進，果然如ai所說，大部分自動門都需要手動開啟，有些甚至需要艾倫用蠻力硬生生拉開。通道兩側的一些房間門牌模糊不清，偶爾還能看到一些凍僵的、保持著奇怪姿勢的科研人員冰雕這實在讓人笑不出來），為這段路程增添了幾分詭異和……莫名的滑稽感。
“我說，這船以前真的能飛嗎？”一名隊員一邊費力地推開一扇寫著“非關鍵人員禁止入內高能物理實驗室”的門，一邊忍不住問道，“感覺它自己動一下都要散架了。”
“根據日誌記錄，‘逐火者’號成功進行過三次近地軌道試航和一次短暫的躍遷實驗。”ai一本正經地回答，“雖然第三次試航後，左舷二級推進器掉了……但主體結構完好率當時仍達到百分之九十二點七。”
“掉了？！”隊員們異口同聲，連周昊的虛影都微不可查地波動了一下。
“是的，掉進了太平洋。考慮到當時的技術水平和預算，我們認為這是可以接受的損耗。”ai的語氣仿佛在說掉了個螺絲釘。
眾人：“……”
在經過一個拐角時，他們差點撞上一個圓筒形的、半人高的清潔機器人。那機器人頭頂的紅燈閃爍，發出斷斷續續的電子音：“能~量~低~於~百~分~之~五~，請~充~能~，請~充~能~……”然後它慢悠悠地、執著地試圖去蹭秦雪衣的腿，仿佛把她當成了移動充電樁。
秦雪衣哭笑不得地繞開了它。
“那是清潔單元b66，它很喜歡人類。”ai解釋道，“尤其是在它電量不足的時候。”
終於，在經曆了堪比密室逃脫的路徑後，他們抵達了深層保管庫的入口。這是一扇看起來就非同一般的圓形大門，表麵銘刻著複雜的能量回路，中央有一個需要多重驗證的控製台。
“保管庫隔離力場已降至最低，但大門物理鎖死。需要李博士的生物密鑰或最高指令密碼。”ai說道。
“李博士的遺體……在哪裡？”艾倫問道。
“在……主控室。距離此處直線距離八百米，但需要穿越核心反應堆維護通道，該通道目前充滿了……呃，為了節能而關閉了過濾係統後積聚的……少量惰性冷卻液蒸汽。”ai頓了頓，補充道，“可能有點辣眼睛。”
眾人再次無語。這船上的“節能”措施真是簡單粗暴。
“來不及了！”秦雪衣看著監測器上林薇薇靜滯艙越來越不穩定的能量讀數和周昊虛影愈發明顯的震顫，“周總撐不了那麼久！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ai沉默了片刻，似乎在飛速計算。
“……有一個非標準方案。保管庫的應急維護通道，通常用於機器人進出。通道入口在下方通風管道內，尺寸……對人類而言可能略顯狹窄。而且，需要手動破解一個老式的物理密碼鎖。設計年代久遠，密碼是六位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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