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鴉艦”的殘骸如同宇宙中一塊醜陋的疤痕,緩緩漂遠,提醒著眾人剛剛經曆的凶險。而ai那句“供水功能再次中斷”的補刀,則像是一盆冰水,澆滅了隊員們剛剛因為勝利和“光浴”而燃起的些許熱情。
“我就知道……”艾倫癱在椅子上,眼神空洞,“這破船跟乾淨二字有仇……”
洛林操控著救生艇與“逐火者”號重新對接,他那張俊美的臉上帶著一絲歉意:“很抱歉,我的‘光浴’裝置能量也已耗儘,無法再提供幫助了。”
“不怪你,大師。”艾倫有氣無力地擺擺手,“是我們這船‘緣’分未到。”
周昊的虛影比之前更加黯淡,強行催動“存在”宣告對抗“晦暗”,消耗了他大量本就不多的魂力。但他沒有時間休息,目光再次投向星圖上那個最終的坐標。
【繼續前進。】他的意念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們已無退路。】
“逐火者”號調整方向,拖著疲憊的艦體和更加疲憊主要是心理上的)的船員,再次啟程,駛向那片未知的星域。
接下來的航行相對平靜,但艦內的氣氛卻愈發沉悶。無法清潔的窘迫,如同無形的枷鎖,折磨著每個人的神經。隊員們開始變得有些……“佛係”。
“看開點,兄弟們,”一個隊員盤腿坐在角落,試圖進行心理疏導,“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汙垢與潔淨,不過皮相……”
“閉嘴!”他旁邊的同伴暴躁地打斷,“你再說這種風涼話,信不信我把你這身‘皮相’蹭得更‘空’一點?”
就連秦雪衣,在嘗試了所有已知的維修方案均告失敗後,也開始對著那本黴味衝天的維修手冊發呆,喃喃自語:“難道……真的隻能靠‘緣’了嗎?”
周昊大部分時間都沉浸在恢複力量和維持林薇薇狀態之中。他能感覺到,在經曆了與“晦暗”能量的對抗後,他靈魂中那灰蒙蒙的“情感霧靄”似乎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多了一絲對“虛無”的抗性,但也更加沉重。林薇薇靜滯艙上的裂紋依舊,那偶爾閃爍的淡金色光芒也再未出現,仿佛隻是錯覺。
終於,在經曆了漫長的、充滿各種意外和“味道”的航行後,他們抵達了目標坐標。
那裡,什麼都沒有。
沒有想象中的星球,沒有巨大的空間站,沒有閃耀的星門,甚至沒有一片像樣的星雲。隻有一片極其空曠、連星光都顯得稀疏的黑暗虛空。
“坐標確認……就是這裡。”ai的聲音也帶著一絲不確定,“未檢測到任何大型物體或異常能量源。”
“怎麼會這樣?”艾倫扒在觀察窗前,瞪大了眼睛,“我們千辛萬苦,又是打架又是‘牽躍’,還差點被‘擦掉’,就為了來看這片……‘宇宙停車場’?”
失望的情緒如同瘟疫般在艦內蔓延。
周昊的虛影懸浮在艦橋,他的感知如同最精密的雷達,一遍又一遍地掃描著這片虛空。他相信“根源之柱”和“反抗之淚”指引的坐標絕不會錯。
【不是‘沒有’,是‘隱藏’。】他的意念傳來,【比西伯利亞基地更深的……隱藏。】
他想起了“逃亡派”留下的信息,關於“種子”和“斷刃”藏於“心淵”。難道這裡也是一個類似“心淵”的地方?一個認知層麵的秘密空間?
他再次嘗試調動那灰蒙蒙的“情感霧靄”,但這一次,他不是去共鳴悲傷或憤怒,而是去模擬一種極致的……“求知欲”與“歸鄉情怯”混合的複雜情感。這是“逃亡派”可能留下的最後印記,是他們渴望回歸、渴望揭示真相的執念。
當他將這種獨特的情感頻率散發出去時,奇跡發生了。
前方的虛空開始如同水波般蕩漾,一個極其模糊、仿佛由無數細微光塵構成的輪廓緩緩浮現。那輪廓不斷變化、重組,最終穩定下來——那並非實體建築,而是一個巨大的、如同海市蜃樓般的……圖書館的虛影?
虛影的大門上方,用某種流轉著星輝的文字銘刻著幾個大字,經過ai的艱難解析,其含義為——
“萬法歸藏”
“萬法歸藏?”秦雪衣念出這個名字,眼中閃過一絲明悟,“難道……這裡就是‘逃亡派’留下的最終知識庫?記載著對抗‘締造者’的所有方法與秘密?”
“檢測到該空間處於高維折疊狀態,需要特定‘鑰匙’或共鳴頻率才能進入。”ai報告,“周總剛才散發的情緒波動,似乎就是鑰匙之一。”
周昊凝視著那“萬法歸藏”的虛影,他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浩瀚信息與……一種悲涼的寂靜。這裡,或許就是他們一直在尋找的答案所在。
【靠近。】他下令。
“逐火者”號緩緩駛向那圖書館的虛影。當艦首觸碰到虛影邊緣時,沒有撞擊感,仿佛融入了一片溫暖的光暈。下一刻,周圍的景象驟然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