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魏智新臉上不見喜色。他鋪開宣紙,揮毫潑墨,一個力透紙背的“忍”字躍然紙上——這才是他心中真正的境界,鋒芒內斂,蓄勢待發。
他常告誡兩個衝動的兒子:對友需忍,對敵更需忍。若不能一擊斃命,便隱忍蟄伏,靜候雷霆之機。
今日,他終於等到了時機。上一屆他本有半數機會角逐副軍長之位,卻主動放棄——那些政壇老資曆根基深厚,他尚無十足把握。與其賭五成勝算樹敵,不如讓出機會廣結善緣。
近些年來,魏智新如同一條蟄伏的毒蛇,悄無聲息地培植羽翼,暗中搜集同僚的罪證卻不上報,而是將這些把柄交予幕後靠山運作,成為其今年獲得提名的關鍵籌碼。
魏智新深諳核武器的精髓在於威懾而非使用。
他正愜意地啜飲著涼透的龍井茶,咚咚咚的敲門聲突然打破了書房的寧靜。在這棟宅邸裡,敢如此放肆捶門的除了夫人楊蘭蘭再無他人。
茶盞尚未擱穩,楊蘭蘭便破門而入,連珠炮似地嚷道:老魏!阿飛被人打進醫院了,快去看看!
這個不成器的兒子魏飛,整日惹是生非,如今終於闖出禍事。魏智新既惱恨又詫異:在這滬上地界,竟有人敢動他的兒子?
發什麼愣!楊蘭蘭急得直抹眼淚,又一聲獅子吼:趕緊去南方醫院!
不容分說,魏智新就被拽上了勤務兵備好的吉普車。
南方醫院的特護病房裡,魏飛正精神抖擻地著漂亮護士。經詳細檢查,不過是幾根肋骨骨折,未傷及內臟。普通患者靜養即可,但這位公子哥自然享受著最好的藥物、最舒適的病床和最資深的護理。
寶貝兒子,還疼不疼?要不要轉去醫院?楊蘭蘭的眼淚撲簌簌往下掉。
魏智新瞥見兒子護士的活泛勁兒,淡淡道:醫生都說沒事了。瞧他跟小姑娘逗趣的精神頭,能有什麼大礙。
老魏!你就不能心疼心疼兒子?楊蘭蘭轉頭問魏飛:告訴媽,誰乾的?讓你大哥收拾他們!
這時魏勇拎著果籃矯健地閃進病房,沉聲道:媽,彆找補了。這次是他自找的,對方已經留了情麵。
“阿飛就算有錯,也不該被打成這樣。”楊蘭蘭接過水果籃,取出蘋果慢慢削皮,垂著眼簾道:“阿勇,要是真疼你弟弟,就該替他把對方的肋骨也打斷。”
魏勇重重歎了口氣:“可我打不過人家。”
刀尖突然停在果皮上,楊蘭蘭和魏智新同時抬頭。要知道魏勇自幼習武,跟著少林首座苦練十年拳法,入伍前就能單挑七八個精銳士兵,經部隊錘煉後更成為尖刀兵王。當年川軍來滬交流時,他連敗三名成都格鬥高手,就此被破格提拔為少校。
“對方什麼來頭?”魏智新指節叩著茶幾。
“屠鱷幫,近兩個月橫掃上海灘的新勢力。幫主徐飛不到二十歲,手下能人輩出。”魏勇濃眉緊鎖,“這人膽識武功都是頂尖的。”
想起徐飛似笑非笑的眼神,魏飛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
“再狂能翻天?智新,調部隊剿了他們!”楊蘭蘭摔了水果刀,“明知阿飛是的人還敢動手,簡直無法無天!”
魏智新瞪了妻子一眼——動用軍隊掃黑?這蠢主意簡直是把政治生命往火坑裡推。
“不能動他。”魏飛突然開口,全家愕然。這個睚眥必報的小霸王竟轉了性,隻見他艱難地支起身子:“那小子...有紅卡。”
“紅卡?”
魏智新和魏勇心頭一震。那小子年紀輕輕,又是混社團的,怎麼會有紅卡?魏智新位居高位,想弄一張都難如登天,他憑什麼有?難道背後有人?難怪他能在短短兩個月內崛起,一統滬上。
“智新,紅卡是什麼?”楊蘭蘭先是一愣,隨即疑惑道,“難不成是什麼高級卡?”
魏家父子差點栽倒。
魏勇撓頭,無奈解釋:“媽,紅卡是通行證。”
“切,通行證有什麼稀罕的?我還以為是師長、軍長的證件呢。”楊蘭蘭撇撇嘴,故作鎮定地拿起蘋果削皮,掩飾尷尬,“你爸不也能開幾張全國通行的證嗎?
“上次你二舅搞了一張到處顯擺,結果沒兩天就被軍隊扣了,害你爸欠人情。”
魏勇暗歎:還不是二舅跑去羊城撒野,女軍醫,活該被抓。
魏智新輕歎:“那是能在任何地方暢通無阻的通行證,連我都拿不到。”
楊蘭蘭手一抖,蘋果皮斷了。她再無知也明白,連丈夫都搞不定的紅卡意味著什麼——持卡人未必位高權重,但背後一定站著權勢滔天的人物。
“最近兩個月,都安分點,彆惹事。”魏智新神色嚴肅,盯著魏飛,“尤其是阿飛,恩怨先放一邊,明白嗎?”
“又怪阿飛?”楊蘭蘭護犢子道,“男孩子活潑點怎麼了?”
“我已被提名京城衛戍區政委候選人,組織馬上要考察。”魏智新緩緩道出喜訊,語氣平靜,“這節骨眼上,誰都不許出岔子。”
楊蘭蘭眼中閃過一抹喜色,隨即正色道:阿飛,聽好了,你父親要升遷了,這段日子安分些,彆給他惹麻煩。
魏飛心中暗喜,父親進京任職,自己便能見識京城的繁華,說不定還能結識那些權貴子弟。
魏智新踱到窗邊,推開窗戶,望著遠處沉思。他盤算著找機會探探上頭口風,摸清徐飛的底細。這個鋒芒畢露的年輕人,倒讓他生出幾分興趣——或許能成為同路人?
夕陽如火,將天際染得絢爛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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