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小看範金有,一旦他摸清了對方的底細,想使個絆子並不難。
這年代的人法律意識不強,法規也不完善,可以鑽的空子太多了。
在答應範金有的兩天後,江流向林國琛請了半天假,一個人騎著自行車去了前大門街道辦。
範金有在這片還挺有名,江流一打聽就找到了他。
“江老弟,你可算來了,我還以為得等到你休息呢。
我們現在就去找廖玉成嗎?”
範金有一見他,立刻站起來問。
江流笑道:“不急,我們先去見見你們李主任。”
範金有一愣:“你要見他?”
江流笑著解釋:“當然,廖玉成是你們街道辦的人。
既然要找他,總得先跟主任打個招呼。”
範金有頓時明白過來:“是這樣啊!”
接著又略顯遲疑地說:“江老弟,不瞞你說,我跟那位李主任之間有些過節。”
“待會兒恐怕……”
江流笑著接話:“怕什麼?怕他刁難我們嗎?”
“我們又沒打算找他麻煩,不過是打個照麵罷了。”
“難道憑我的身份,還不夠資格見他一麵?”
“對了,有件事忘了告訴你,我現在已經是廠裡保衛處的正式科員了,隨時可以調配到各個轄區工作。”
範金有猛地瞪大眼睛,難以置信道:“江老弟,你說的是真的?”
“你當真成了正式科員?”
“那你豈不是……馬上就要當上乾部了?”
這是他夢寐以求的事,可江流呢?從他認識算起,滿打滿算也才一個多月。
要知道,當初江流還是從農村剛來的。
如今竟成了有國家正式編製的人。
這簡直讓人難以相信。
江流淡淡一笑:“也算不上什麼乾部,我現在還隻是軋鋼廠的一名普通職工。”
“你這麼說,可是會讓我犯錯誤的。”
範金有雖然驚訝,但還是替他高興。
“快了,快了,這還不是遲早的事?”
“江老弟,我這就帶你去見我們主任。”
範金有“謔”
地站起身,滿臉興奮。
江流心中暗笑,他剛才就是故意亮出身份。
替人辦事如果光靠關係,往往事倍功半。
可一旦擺出身份,哪怕這身份不算什麼,彆人對你的態度也會截然不同。
就像範金有,先前隻因他是趙明德的侄子才對他客氣,現在卻不得不正視他這個人。
李主任的辦公室並不遠。
範金有敲了敲門便走了進去。
江流還沒進門,就聽見裡麵傳來聲音:
“範金有,你怎麼進來了?有什麼事?”
語氣裡帶著明顯的不耐煩,果然如範金有所說,兩人關係並不融洽。
江流猜測,這小子沒能轉為正式乾部,多半和這位主任有關。
和自己的頂頭上司處不好,這不是自找苦吃嗎?
江流剛跟進去,範金有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李主任,這位是我朋友江流,是他想見您。”
江流抬眼望去,辦公桌後坐著一位中年人,年紀比範金有大了十來歲。
倒也算得上年輕有為。
但這位乾部派頭不小,看見江流進門,隻略略抬了抬眼。
“你朋友?”
江流笑著接話:“沒錯,他的朋友。
我是江流。”
“李主任,幸會!”
說話間,他已幾步上前,向對方伸出右手。
李主任眉頭微蹙,似乎沒摸清他們的來意,但見江流神情從容、笑意自信,也伸手與他相握。
兩手一觸即分。
“找我有事?”
江流將他打量一番,含笑答道:“其實也沒什麼要緊事。”
“隻是剛受人所托,來這兒找個人。”
“您既然是街道辦主任,我便先來打聲招呼。”
“當然了,若李主任願意幫忙,我自然感激不儘。”
見他態度不卑不亢,李主任心裡更沒底了。
他瞥了眼恭立一旁的範金有,又看向眼前從容含笑的江流,終於斂起了臉上的傲氣。
“不知江先生想找誰?”
江流收手笑道:“還是叫我江同誌吧,或者直接喊我名字。”
“我來找街道辦一位叫廖玉成的同誌。”
“聽說他在一家綢緞店當公方經理。”
“我們找他談幾句話。”
李主任一聽他這麼說,臉色微變,態度頓時恭敬幾分。
笑道:“原來江同誌是來找廖玉波啊,這個容易,他這會兒應該還在街道辦,我叫他過來便是。”
“不知能否問問,您找他是因為……?”
範金有剛要開口,江流一個眼神止住他,嘴角浮起似笑非笑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