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令共有三道:第一道給扶蘇:弟弟無限敬告:奸臣作亂,父皇駕崩,特請扶蘇長兄回鹹陽為父皇治喪!
第二道給蒙恬:監國無限詔令:奸臣作亂,父皇駕崩,無限受百官推舉暫為監國。
值此之際,擔心六國遺民勾結匈奴南下,特命大將軍蒙恬為國戍邊,鎮守北方!
第三道給王離:監國無限詔令:命裨將王離護送長公子扶蘇南歸鹹陽,共商國事!
正是這份旨意。
令徐冶擺脫困境,得以與扶蘇、蒙恬相見。
另有一封贏無限密函交予他手中。
讀完密信,
徐冶在狂喜之餘又深感懊悔,心中暗怨田重行事不夠坦誠。
他看向明顯哭過、精神萎靡的扶蘇,催促道:“扶蘇公子,事態緊急,請速速啟程!”
扶蘇獨坐案後,神情恍惚,目光呆滯,仿佛未曾聽聞。
蒙恬見狀,長歎一聲。
他拉過王離,低聲囑托:“小王將軍,朝中局勢不明,你護送公子回京,務必護他周全!”
“蒙公放心,隻要王離一息尚存,定保公子無恙!”
王離肅然應諾。
當日,
孤煙斜陽之間,
百餘鐵騎各配三馬,悄然馳離九原大營。
江東!
暴雨傾盆。
七月正是江東雨季。
此刻降下的並非綿綿細雨,而是滂沱雷雨。
烏雲蔽空,
雷聲轟鳴。
豆大雨點砸落,刺痛肌膚。
江水暴漲,怒濤洶湧,淹沒渡口木樁。
會稽!
此前始皇曾在此刻石頌德。
並派蒙毅暗中搜查緝捕六國世族後裔。
楚地江東遠離鹹陽中樞,毗鄰百越,民風彪悍。
昔年與秦國同被五國視為蠻夷。
秦統六國後,
此地漸成反秦勢力隱匿之所。
隻因江東開發遠遜中原,
處處皆是山川沼澤。
藏身其中,蹤跡難尋。
山陰處有一穀地,
雨幕昏黑中隱約可見箭樓柵欄。
一行人身披蓑衣踏泥而來,至柵欄外。
“來者何人?”
“張良先生到!”
柵門拉起,
穀內形同軍營。
其中儘是男子,
各司其職。
無需號令,眾人皆默然行事。
“楚國項氏,果然名不虛傳。”
張良暗自讚許。
這些壯士皆按兵法操練,
隻需披甲執戟,便是沙場銳卒,勢不可擋!
張良隨項莊步入聚義大廳。
室內已有不少人在座。
這些皆是逃避追捕的六國貴族後裔。
主位端坐著一位神情肅穆的中年男子,他麵龐方正,蓄著長髯,眼神銳利,自帶威嚴。
“張良拜見項公,見過各位。”
張良拱手行禮。
眾人紛紛回禮,麵露喜色。
在六國遺民中,張良的聲名早已傳揚。
“久聞先生於博浪沙阻擊暴君,今日一見,果然氣度非凡!”
一人高聲說道。
張良循聲望去。
“在下魏人張耳,早年曾在信陵君門下為客,現暫居江東,聯絡誌士反秦。”
“齊人田橫,在此!”
廳內眾人依次自報家門。
坐在上首的中年人朗聲道:“今日項梁作東,邀集諸位,特為共商抗秦大計!”
堂內頓時安靜下來。
眾人麵麵相覷,皆露難色。
他們如今被秦廷通緝,終日東躲,能保全性命已屬不易。
反秦?
雖說平日慷慨陳詞,表明立場,但真要付諸行動,誰心裡都沒有把握。
“爾等如此怯懦,莫非已被暴秦打斷了脊梁?”
忽然間。
侍立在項梁身旁的魁梧青年怒目圓睜,聲如洪鐘,竟蓋過了窗外的雷鳴。
“羽兒休得無禮!在座皆是義士,鐵骨錚錚,豈會畏懼暴秦?”
項梁出聲嗬斥。
隨即向麵色不豫的眾人致歉:“此乃舍侄,年少失禮,還望諸位海涵。”
他轉向張良問道:“先生與暴秦周旋多年,今日蒞臨,不知有何高見?”
張良出身貴族世家,容貌清秀俊美,若女子般秀麗。
但經年奔波,如今已蓄起胡須,平添幾分穩重之氣,目光更顯睿智深邃。
他拱手道:“諸位,六國複興之日近在眼前!”
“此話怎講?”
“先生何出此言?”
原本沉默的眾人頓時精神一振,目光灼灼地聚焦在張良身上。
張良取出一卷密信,解釋道:“此乃方士盧生自鹹陽以飛鷹傳書,送至我手中的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