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線·樊樓】
幾乎在韓誠踏入宰相府的同一時間。
錢塘鬼宅,後院暗道。
“嗖——”
一道黑影,裹挾著刺骨的寒氣,從暗道中疾射而出。
是獨臂。
他,回來了。
“獨臂!!”
守在暗道口的狼兵們一擁而上,“怎麼樣?!”
獨臂沒有理會他們。他那隻獨眼掃過全場,目光最後落在了中堂的方向——“新王”沈妤正站在那裡,身後是焦急等待的鬼手魯。
獨臂大步流星,穿過院子,在中堂台階下“噗通”一聲,單膝跪地!
他,沒有說話。
他,隻是高高舉起了一隻手。
手中,握著的,是一張輕飄飄的……
——“銀票”!
不是百兩,不是千兩。
那上麵用朱砂紅筆寫著的,是一個足以讓臨安城所有錢莊都為之瘋狂的數字!
“……九……九萬兩黃金?!”
鬼手魯看清了上麵的字,嚇得倒吸一口涼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這……”
“大管家。”
獨臂的聲音,因極度的亢奮和壓抑,而微微顫抖。
“——柳老板,接了。”
“她,一刻鐘之內,湊齊了臨安所有錢莊的‘頭寸’。”
“她說……”
獨臂抬起頭,眼中是無儘的敬畏:
“她說,這是‘定金’。”
“她,隻要‘煉鋼’。”
“她還說……”
“——她,服了。”
“……”
沈妤看著那張銀票。
這,是阿弟用性命和神算勒索來的“救命錢”。
她,沒有狂喜。
她,隻是緩緩走下台階,接過了那張比鐵還重的銀票。
“好。”
她,轉身,走向臥房。
“魯老丈。”
“老……老奴在!”鬼手魯連滾帶爬地站起!
“‘金線’,通了。”
“‘匠線’!”
“——火神機,給我日夜不休地造!”
“——‘煉鋼爐’,給我立刻起爐!!”
“——錢!管夠!!”
“遵命!!”
鬼手魯,老淚縱橫,領命而去!
沈妤握著九萬兩黃金的銀票,推開了臥房的門。
“先生。”
她,對著角落裡那個閉目養神的黑影,平靜地說道。
“……嗯?”季懷睜開了渾濁卻帶鋒芒的眼睛。
“阿弟一個月的藥錢。”
沈妤,將銀票放在了他麵前的桌子上。
“——夠了嗎?”
“……”
季懷,僵住了。
他那雙看透生死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張玉票上的數字。
良久。
“嗬……”
他沙啞地笑了。
“夠了。”
“小丫頭……你……”
“——你,比你阿弟……還狠。”
季懷收起銀票,站起身,走向藥爐。
“藥,不會斷了。”
“金線”,徹底收網!
鬼宅的財政危機,在沈惟醒來的第一個時辰內……
——解除!
【銀線·宰相府】
前廳。
韓誠,如同一尊鐵塔,站在冰冷的檀香中。
他,已經站了足足炷香。
那扇隔絕了他與宰相的屏風後,一片死寂,沒有傳來任何聲音。
主公……你到底……算準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