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楊易安找出藏匿在百姓隊伍中的匪頭後,吩咐被水匪奴役的百姓,收拾行裝準備帶他們回岸。能夠逃出生天的百姓眼光眨紅,熱淚盈眶,哭聲直上乾雲霄,對著楊易安跪地拜謝。
楊易安望著沙灘上黑壓壓跪倒的人群,海風吹得他衣擺獵獵作響,卻吹不散那些補丁衣衫裡透出的鹹腥氣。前排有個老漢磕頭時,發髻上的草繩斷了,花白頭發散落下來,露出後頸被烈日曬出的深褐膚色。他內心也是激動萬分,心想:這些都是些底層人民,都是些苦難之人。他們是最能夠吃苦的人;最容易滿足的人;最容易夠感激涕零的人;給半間草棚就能把日子過得有炊煙味,所求不過是艙裡魚滿、灶上米香。
楊易安喉頭滾動:“閣位父老鄉親,都起來吧!去收拾行裝,等我把你們全送上岸,你們就能各自回家了。”
楊易安硬起心腸,入水匪庫房方向走。海沙在靴底咯吱作響,他避開百姓們滾燙的目光,快步走向水匪石屋。身後哭拜聲浪尚未平息。
為首的各方都派人清點水匪庫房,物資。最終眾人把全部物資與金銀搬到晾曬場上。
“楊掌櫃!統計出糧一千石。”漁翁眼中泛紅,聲音激動得發抖道。
“這兩百多水匪能搞來這麼多糧,不知害苦了多少百姓。”楊掌櫃口中喃喃自語:一石等於一百二十斤,一千石糧等於十二萬斤糧。若每人每天吃一斤,三百人能吃四百天。
“金一千五百兩,銀一萬三千九百五十兩,銅錢三萬文。”秦香與蕭鴻圖挽手也走了過來,身邊還跟著柳明月,他們都喜形於色。
蘇小妹牽著韁繩過來,身後跟著的馬隊踏得沙礫四濺:馬四十六匹,驢三十匹,騾子八匹,有幾匹鬃毛還纏著水匪的紅綢。
石老爹趕著二十頭牛走來,牛蹄踩碎了牆角的酒壇,酒香味撲鼻而來。
鬼七領著民夫們抬來竹筐,裡麵的雞鴨撲棱著翅膀,雞毛落了滿地。不知是誰家被擄走的禽畜,此刻竟成了水匪的贓物。
楊易安望著晾曬場上漸漸堆成小山的物資,日頭正把海麵染成熔金。晚霞都給這些物資鍍上了一層金黃,夕陽無限好。他抬手遮了遮眼,忽覺海風陡然轉急,卷起的沙礫打在臉頰生疼。
海風驟起,驚飛海邊一群海鷗。天邊雲層突然變厚,大地瞬時陰暗。
海邊突然傳來老嫂哭腔:“有人跳海啦,救命啊!”
漁翁與漁民都放下手中的糧三步並作兩步飛奔過去。
楊易安先吩咐石老爹,帶老兵維持秩序。自己帶領人過去救人。
鬼七放下手中籮筐,飛奔過去。
馬富財懷裡酒葫蘆一扔,也衝向海邊。
十幾個壯青漁民,“咚、咚、咚”,如下水餃入海救人。
片刻,拉起一女子,女子身體僵硬。
被水匪奴役的大夫看過後,連連搖頭。
老嫂跪倒,接住大夫衣袖,號啕大哭:“大夫救命啊!”
“夫人!令媛已經走了,你節哀吧。”大夫搖搖頭走來。
兩白發老大夫也飛彆來查看,先是探鼻,再探脈,後聽心跳。結果都是無奈搖頭歎息走開。
老嫂聽到三位大夫診斷結果完全一致,目裡空空洞洞。停止了嚎哭,如失了神一樣麵無表情。
楊易安撥開圍聚的人群時,正見老嫂癱坐在礁石上,指尖還勾著女子浸透海水的裙角。
“讓開!”他蹲下身,無視老嫂空洞的目光,直接翻開女子的眼皮。瞳孔在火光下收縮的刹那,他心中一震:這正是淹溺假死時,人體潛水反射啟動的特征。指尖觸到她頸側,那若有似無的暖意讓他想起穿越前急救培訓的內容:海水低溫能延長黃金搶救期。
他見瞳孔有收縮,伏下身子,將耳朵貼近水淹者口鼻。眼觀察弱水者胸部,用食指、中指並攏,探頸脈。
老嫂見女兒被‘褻瀆’猛然回神,如猛虎飛撲過來,被身旁劊子手一把抓住。
“你這狂徒放開她!她都死了還不肯放過她嗎?”老嫂雖被劊子手鐵鉗般的手捉住,口仍在嚎哭。
場上眾人都被這楊易安的驚人舉動嚇傻,不明他為何眾目睽睽下冒犯死者。
“大嫂!你女兒可能未死!我在救他!”楊易安大呼。
老嫂聽後停止了掙紮與叫喊!眼卻死死鎖住楊易安,喉嚨滾動,手死死握住衣袖。
那三名大夫卻暗笑,嘴角撇向一邊,眼裡閃著譏誚,心中暗罵。
一百餘漁民們都拿著手中的魚釵圍了過來,眼中怒火中燒。
被水匪奴役的百姓更有人淚流滿麵。其中一個女子喉嚨滾動,悲傷痛哭道:“我們都已受到水匪奸汙,今她去後仍不得安寧。”
“她生前已遭水匪淩辱!姓楊的,你就不能讓她體麵點走嗎?”一青壯漁民,一揮手中魚釵,撲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劊子手鐵柱橫臂一格,鐵掌拍飛魚釵。那青壯漁民踉蹌著撞進人群,惹得周遭漁民怒吼著將魚釵舉成密匝匝的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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