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死寂取代了之前的煞氣翻湧。月光清冷,照在癱倒一地的泥屍碎塊和那深邃的黑洞入口上,泛著一種詭異的寧靜。我們幾人或坐或躺,劇烈地喘息著,戰鬥的餘悸和透支的疲憊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
蕭斷嶽傷得最重,肋下傷口崩裂,內腑受創,羅青衣正緊急為他施針止血,喂服傷藥。他臉色蒼白如紙,但眼神依舊銳利,死死盯著那黑洞,仿佛裡麵還會衝出什麼更可怕的東西。雲夢謠依舊昏迷不醒,氣息微弱,靈覺透支的後果遠比肉體創傷更麻煩。玄塵子天師盤坐調息,臉色灰敗,剛才那一道精血符籙幾乎耗儘了他恢複不多的元氣。林聞樞和陸知簡也累得夠嗆,互相攙扶著才能站穩。
我拄著分土爪,強撐著站起來,走到黑洞邊緣。那令人窒息的煞氣已然消散,但黑洞深處傳來的、若有若無的金屬機括轉動聲,卻像一根細針,挑動著所有人剛剛放鬆的神經。
“下麵……還有東西?”陸知簡聲音沙啞,帶著難以置信。
“是機關。”公輸銘虛弱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他一直留在據點通過我們攜帶的攝像頭觀察情況,“看聲音的頻率和質感……很複雜……很深……不像是防禦機關……倒像是……某種門戶開啟的動靜……”
門戶?難道這煞氣黑洞之下,並非僅僅是怨魂聚集之地,還隱藏著赫連勃勃真正的秘密?
就在這時,林聞樞那台飽經摧殘的能量探測儀,屏幕再次閃爍起來,顯示黑洞下方的能量讀數雖然大幅降低,但在極深處,卻有一個新的、相對穩定而內斂的能量源正在被激活!
“下麵有東西被啟動了!”林聞樞肯定地說道。
是福是禍?無人知曉。但我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不可能就此退縮。
“必須下去看看。”我沉聲道,目光掃過眾人,“但下麵情況不明,不能所有人都下去。蕭斷嶽、雲夢謠、天師需要立刻送回據點救治休養。羅青衣,你護送他們回去,並照看公輸銘。”
羅青衣立刻反對:“不行!你們都受了傷,下麵太危險!”
“正因為危險,才需要有人在外麵策應。”我打斷她,“如果我們下麵出事,至少你們在外麵還能想辦法救援。而且公輸需要你的醫術。”
羅青衣看了看重傷的蕭斷嶽和昏迷的雲夢謠,又看了看虛弱的玄塵子,咬了咬牙,最終點頭:“好!你們一切小心!保持通訊!”她知道這是最合理的安排。
沒有時間耽擱,我們協助羅青衣,將蕭斷嶽和雲夢謠固定在簡易擔架上,由她和狀態稍好的林聞樞、陸知簡先行護送返回據點。玄塵子天師雖然虛弱,但堅持要留下,他表示下麵的情況可能涉及風水秘術和封禁之道,需要他的知識。
很快,高台上隻剩下我和玄塵子兩人,麵對著那幽深不知幾許的黑洞。
我們檢查了一下剩餘的裝備:兩支強光手電,剩餘的少量繩索,以及我隨身的武器和玄塵子的拂塵。彈藥和特殊裝備幾乎都在剛才的戰鬥中消耗殆儘。
“下去吧。”玄塵子調息片刻,氣息稍微平穩了一些。
我將繩索固定在台基邊緣一塊堅固的柱礎上,另一頭拋入黑洞。深不見底,手電光下去如同被吞噬。
我率先抓住繩索,向下滑去。洞壁並非天然岩石,而是同樣堅硬的“蒸土”,觸手冰冷滑膩,帶著一股淡淡的腥氣。下滑了約莫十幾米,腳下終於觸到了實地。
用手電照射四周,發現這裡是一個人工開鑿的、向一側延伸的甬道入口。甬道寬闊,可容數人並行,四壁和穹頂都是堅硬的蒸土,打磨得相對平整,上麵刻畫著一些早已模糊不清的、充滿匈奴風格的猙獰獸紋和戰爭壁畫。
而那金屬機括轉動的聲音,正是從甬道深處傳來,越來越清晰。
我和隨後下來的玄塵子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這絕非簡單的怨魂聚集地,而是一處精心建造的地下工程!
我們沿著甬道小心翼翼地向內走去。甬道並非筆直,而是蜿蜒向下,坡度平緩。走了約莫百米,前方出現了一扇巨大的、完全由青銅鑄造的大門!
這青銅門高達五米,寬約三丈,門上布滿了繁複的浮雕,描繪著匈奴人祭祀、狩獵、征戰的場景,中心位置則是一個巨大的、齜牙咧嘴的狼頭圖案,那是匈奴的圖騰。青銅門厚重無比,表麵布滿了綠色的銅鏽,但此刻,這扇看似塵封千年的大門,正在緩緩地、伴隨著沉重的機括聲,向內打開了一道縫隙!
門後,隱約有幽藍色的光芒透出,還有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深沉的氣息彌漫開來。
是之前我們破壞煞氣核心,無意中觸發了這裡的機關?還是……有彆的原因?
我和玄塵子屏住呼吸,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目光緊緊盯著那越開越大的門縫。
統萬城最深層的秘密,即將在我們麵前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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