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自滇南歸來已近一月。
帝都的喧囂依舊,仿佛那滇南群山中詭譎驚悚的經曆,不過是漫長人生中一段模糊而遙遠的噩夢。但對於丁逍遙一行人而言,某些東西已經悄然改變,如同河床下的暗流,表麵平靜,內裡卻湧動著隻有他們自己才知曉的力量與默契。
丁逍遙的生活似乎回歸了正軌,依舊接一些“探穴尋蹤”的活計,隻是變得更加謹慎。他掌心的胎記徹底隱去,那片失去光澤的青銅蛇鱗被他收在一個紫檀木盒中,與那枚從武王疑塚帶出的“魂鼎”並置,成為了過往冒險的見證,也提醒著他血脈中沉睡的責任。他的“鬼手”技藝在經曆了王陵中與古老意誌的對抗後,似乎更加精純內斂,對氣機的感應也愈發敏銳。
蕭斷嶽依舊經營著他的武館,但偶爾在指點學員時,眼神中會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經曆過真正生死搏殺後才有的厲芒。羅青衣的“回春堂”多了幾種效果奇特的解毒丹和傷藥,其藥性之霸道精準,令一些隱世的老藥師都嘖嘖稱奇。玄塵子回到清微觀,閉關數日,再出現時,氣息愈發飄渺,對天機氣運的感悟似乎更深了一層。陸知簡將滇南之行的經曆整理成加密的學術筆記,那些超越常規認知的發現,注定無法公之於眾,卻極大地拓寬了他的視野。林聞樞則升級了他的設備庫,並利用其信息網絡,開始有意識地搜集一些關於神秘組織“九淵會”的零碎信息。
金萬貫的變化最大。他休養好後,親自將承諾的巨額報酬一分不少地彙給了眾人,並擺下一桌豐盛的酒席鄭重道謝。席間,他絕口不提古玩倒賣,反而對滇南的險峻風光和少數民族文化表現出濃厚興趣,言談間少了幾分商賈的圓滑,多了幾分劫後餘生的豁達與真誠。他似乎真的將那段經曆當成了人生的轉折點。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
這日午後,丁逍遙正在自家小院中擦拭著一件剛收來的漢代玉璧,感受著其上沉澱的歲月氣息,林聞樞卻匆匆推門而入,臉上帶著一絲異樣。
“逍遙哥,金胖子那邊傳來個消息,有點意思。”林聞樞將一份打印出來的加密郵件遞給丁逍遙。
郵件內容不長,卻讓丁逍遙擦拭玉璧的手微微一頓。金萬貫在信中說,他一個常年在川黔交界做山貨生意的老表,前幾日在黔北深山收一批老山參時,無意中從一個行將就木的儺戲老藝人口中,聽到了一個世代口耳相傳的秘聞。老藝人說,他們祖上曾是明末大西王張獻忠麾下一支特殊部隊的後裔,負責看守一處“真正的王庫”,並非外界傳聞的“江口沉銀”。那王庫藏在黔北的十萬大山深處,由一支“不死不活的骷髏軍”永世守護,擅入者,皆會被抽魂奪魄,化為守護王庫的行屍走肉。老藝人臨死前反複念叨著一個地名——“骷髏隘”。
“張獻忠……真正的寶藏……骷髏兵……”丁逍遙放下玉璧,眼神銳利起來。滇南蛇陵的陰影尚未完全散去,另一段塵封的曆史秘辛,卻又以這種方式,突兀地撞入了他的視野。
“消息可靠嗎?”丁逍遙問道。
“金胖子這次很謹慎,他親自去核實過,那老藝人所在的村子確實有供奉張獻忠的隱秘習俗,而且他描述的一些關於‘骷髏軍’的細節,與某些殘本野史中對張獻忠麾下‘孩兒兵’和‘屍傀營’的記載有暗合之處。”林聞樞低聲道,“更重要的是,我這邊也捕捉到一些零散信息,近幾個月,確實有幾股不明勢力在黔北山區活動,似乎在尋找什麼,行動很隱蔽,但手法……不像是官方或普通的探險隊。”
丁逍遙走到窗前,看著院中那棵老槐樹投下的斑駁光影。滇王蛇陵是遠古巫蠱與血脈宿命的糾葛,而這大西王寶藏,則牽扯到明末戰亂的殘酷、農民起義軍的隱秘,以及那聽起來就令人不寒而栗的“骷髏兵”。兩者風格迥異,卻同樣充滿了未知與危險。
“九淵會”的威脅如同懸頂之劍,他們需要積蓄力量,了解對手。而探尋這些失落之地,或許不僅能獲得資源,更能從中窺見“九淵會”這類組織可能追尋的目標和力量體係。
“你怎麼看?”丁逍遙回頭問林聞樞。
林聞樞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閃爍著理性的光芒:“從技術角度分析,張獻忠寶藏的傳說流傳甚廣,‘江口沉銀’已被部分證實,存在另一處更隱秘、守衛更森嚴的主寶藏,在邏輯上是成立的。至於‘骷髏兵’,結合滇南的經曆,我更傾向於那是某種利用特殊藥物、邪術或機關製造的類僵屍守衛,並非真正的亡靈。風險極高,但……值得一探。”
丁逍遙沉默片刻,緩緩道:“聯係大家吧,如果都有意向,我們就去這‘骷髏隘’走一遭。”
他隱隱有種預感,這趟黔北之行,恐怕不會比滇南輕鬆。張獻忠此人,殺人如麻,毀城無數,其留下的守護手段,必然充滿了血腥與暴戾。那支傳說中的“骷髏兵”,或許正是他殘酷性格和某種詭異技術的最終體現。
新的風暴,已在黔北的群山間悄然醞釀。鬼手逍遙和他的夥伴們,即將再次踏上征途,直麵那段被曆史塵埃與恐怖傳說掩蓋的、屬於明末梟雄的最終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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