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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聖女低語(1 / 1)

毀滅的陰影如同實質,伴隨著共生體那徹底瘋狂的咆孝與碾碎一切的撲擊,籠罩了癱倒的丁逍遙和虛弱的羅青衣。腥風撲麵,那混合著帝王死氣與洪荒獸性的威壓,足以讓任何心智崩潰。

林聞樞打空了最後一個彈夾,子彈打在瘋狂翻滾的蛇軀上如同泥牛入海。陸知簡徒勞地試圖用身體去阻擋,卻被逸散的能量餘波狠狠掀飛。公輸銘眼中數據流狂閃,卻找不到任何能在瞬間阻止這垂死反撲的方案。

絕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每個人的心臟。

就在這千鈞一發,所有人都以為必將玉石俱焚的刹那——

一直蜷縮在角落、臉色蒼白如紙的雲夢謠,忽然抬起了頭。

她的眼神不再驚恐,不再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仿佛穿越了千年時光的悲憫與決絕。她看著那瘋狂撲來的、非人非蛇的扭曲怪物,看著它空洞人眼中流下的漆黑血淚,看著它因能量衝突而不斷崩裂又重組的軀體,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與熟悉感,如同潮水般淹沒了她。

腦海中,無數破碎的畫麵如同走馬燈般飛速閃現——

古老的祭壇,頭戴羽冠、身著華麗聖女服飾的女子與她有幾分相似),正在吟唱著空靈的歌謠,安撫著一條從深淵中探出身軀的、眼神尚且清澈的龐大蛇靈……那是最初的“蛇母”?畫麵破碎。戰火與硝煙,王者的野心,強行介入的祭祀,扭曲的融合儀式,聖女絕望的呼喊……畫麵再次破碎。黑暗的地宮,扭曲的共生體在痛苦中嘶吼,殘存的聖女血脈被迫立下守護與安撫的契約,世代傳承,直至血脈稀薄,記憶蒙塵……

傳承……守蠱聖女……最後的血脈……

原來,那冥冥中的“呼喚”,並非指向地宮的寶藏或鎮物,而是在召喚她這流落在外、最後的一絲血脈歸來!召喚她履行那早已被世人遺忘的、源自遠古的職責!

“原來……是我……”雲夢謠喃喃自語,淚水無聲地滑落,卻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那沉甸甸的、跨越千年的宿命。

她沒有退縮,反而迎著那毀滅性的撲擊,向前踏出了一步!

這一步,仿佛踏碎了時空的隔閡。她身上那件早已沾滿汙漬的普通衣物,無風自動,隱約泛起了一層微弱的、純淨的白色光暈。她雙手在胸前結出一個古老而複雜的手印,指尖流淌出澹澹的、與地宮中陰冷氣息格格不入的溫暖靈光。

她張開嘴,不再是平日那空靈柔軟的嗓音,而是一種仿佛來自遠古、帶著奇異韻律與穿透力的古老歌謠,如同母親安撫躁動嬰兒的低語,又像是天地初開時最純淨的自然之音,在這充斥著毀滅與瘋狂的巨大空間裡,清晰地回蕩開來:

“一段虛構的、充滿安撫與淨化意味的古語吟唱)……”

這歌聲並不響亮,卻仿佛擁有某種神奇的魔力。歌聲所及之處,那狂暴肆虐的能量亂流似乎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滯,空氣中彌漫的陰冷與暴戾氣息,也被這溫暖的靈光與純淨的歌謠悄然中和、驅散了一部分。

最為關鍵的是,那原本瘋狂撲向丁逍遙和羅青衣的共生體,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僵!

它那完全被血色覆蓋的金黃豎瞳中,瘋狂之色稍稍減退,閃過一絲極其短暫的、源自靈魂深處的迷茫與……追憶?它那空洞流血的半張人臉,扭曲痛苦的表情也凝固了一瞬,仿佛這歌聲觸動了被千年痛苦與瘋狂掩埋的、屬於“閩越王”本身的某些碎片記憶,或者屬於最初“蛇母”的那一絲純淨靈性?

它發出了意義不明的、夾雜著痛苦與困惑的低吼,撲擊的動作硬生生頓住,龐大的蛇軀不安地扭動著,混亂的能量在體內衝撞得更加激烈。

有效!雲夢謠的聖女血脈與古老歌謠,竟然真的對這恐怖的共生體產生了影響!

“夢謠!”林聞樞又驚又喜。

“她在……溝通?”陸知簡難以置信。

公輸銘眼中白光急速分析:“目標能量場出現罕見波動!混亂度暫時下降百分之七!精神汙染強度減弱!其對聖女血脈及特定頻率靈性之力存在極高敏感度!”

然而,雲夢謠的臉色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透明,身體搖搖欲墜。施展這源自血脈深處的古老力量,對她自身的靈性和生命力消耗是巨大的!她畢竟不是全盛時期的守蠱聖女,她隻是血脈剛剛蘇醒的末裔!

“堅持住!夢謠!”羅青衣掙紮著爬起,不顧自身反噬的痛楚,將幾顆能快速補充元氣的藥丸塞進雲夢謠嘴裡。

丁逍遙也強撐著抬起頭,看著那個擋在毀滅之前、如同風中殘燭卻散發著聖潔光芒的身影,心中震撼莫名。他艱難地調動著體內幾乎枯竭的雷霆生機,將其化作最精純溫和的滋養之力,隔空緩緩渡向雲夢謠。

得到丁逍遙生命能量的支援,雲夢謠精神微微一振,吟唱的聲音更加穩定、悠長。那溫暖的靈光以她為中心,如同漣漪般擴散,試圖包裹住躁動不安的共生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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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生體在金白交織的光芒與古老歌謠的環繞下,顯得更加痛苦和掙紮。它一半想要毀滅,一半卻又被那熟悉的、源自本源的安撫之力所吸引,龐大的身軀在原地劇烈翻滾,將祭壇周圍的黑色玉石都碾得粉碎。

但好景不長。那被雷霆長矛重創的弱點處,能量衝突太過劇烈,閩越王殘存的瘋狂意誌與蛇母的洪荒獸性很快再次占據了上風!金黃的豎瞳中血色重新彌漫,空洞人眼中的追憶被更深的痛苦和暴戾取代!

“吼——!”

它再次發出一聲咆孝,這次充滿了被“背叛”和“乾擾”的憤怒!它認出了這力量,這屬於遠古契約另一方的力量,這試圖“束縛”它的力量!

它不再理會那安撫的歌謠,龐大的蛇尾猛地抬起,帶著萬鈞之力,不再是撲擊,而是如同巨大的攻城錘,狠狠掃向吟唱中的雲夢謠!它要先碾碎這個試圖喚醒它痛苦記憶、乾擾它毀滅行動的“叛徒”!

蛇尾未至,恐怖的風壓已經讓雲夢謠的吟唱戛然而止,她周身的靈光劇烈閃爍,眼看就要破碎!

“不!”丁逍遙目眥欲裂,想要起身,卻連抬起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羅青衣猛地撲上前,想要推開雲夢謠,自己卻被那恐怖的風壓直接壓倒在地!

眼看雲夢謠就要香消玉殞——

突然!

異變再生!

祭壇中心,那被共生體龐大身軀壓住的地方,因為之前的翻滾和此刻的猛烈動作,露出了一個缺口!一道濃鬱的、與星圖雷紋同源卻更加陰森邪異的墨綠色光柱,猛地從缺口中衝天而起!

光柱之中,隱隱可見一枚拳頭大小、不斷扭曲變幻形態的、仿佛由無數細小蛇影纏繞構成的奇異玉珠!正是它在散發著那邪異的能量波動!

此地的“鎮物”——【蠱母邪瓔】虛構名稱)——終於顯露真容!

而在這【蠱母邪瓔】出現的瞬間,共生體像是受到了某種本能的、更強的召喚,掃向雲夢謠的蛇尾動作猛地一滯,那金黃的豎瞳和空洞的人眼,同時被那墨綠色的邪異光芒所吸引,流露出無比的渴望與……依賴?

與此同時,雲夢謠腦海中關於“封印”與“安撫”的傳承記憶碎片,如同被鑰匙打開,變得更加清晰!她看到了古老的儀式,看到了需要……聖女血脈為引,以至陽之力為輔,重新……“歸位”或“安撫”那失控的核心!

她猛地看向重傷的丁逍遙,又看向那散發著邪異光芒的【蠱母邪瓔】,一個極其冒險、近乎自殺的念頭,在她心中瞬間成型!

宿命的齒輪,在這一刻,猛地扣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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