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草堂內,仙草依舊散發著瑩瑩寶光,池水清冽,但空氣中彌漫的淡淡血腥和煞氣,提醒著眾人剛剛經曆的凶險。山魈二人逃離的洞口幽深,藤蔓搖曳,而羅青衣進入的密道則更加狹窄隱蔽,如同通往未知的咽喉。
“追青衣。”丁逍遙的決定乾脆利落。於公,羅青衣的異常舉動關乎隱宮核心秘密;於私,他絕不能坐視隊友孤身涉險。
沒有時間仔細探查芝草堂的其他寶藏,眾人迅速集結在羅青衣進入的密道前。洞口低矮,需彎腰才能進入,裡麵漆黑一片,手電光打進去,隻能照見前方幾米粗糙的岩壁。
“我在前,老蕭斷後,保持距離,注意腳下和頭頂。”丁逍遙交代一句,便毫不猶豫地鑽了進去。左臂的傷口在動作間傳來撕裂般的痛楚,但他此刻心神完全被前方的謎團所牽引。
密道內空氣流通,帶著一股塵土和岩石的冰冷氣息,與芝草堂的靈氣盎然截然不同。通道一路向下,坡度陡峭,地麵濕滑,布滿了碎石子。岩壁上有人工開鑿的痕跡,但顯得頗為粗糙,不像是主要通道,更像是一條緊急撤離或運送物資的密徑。
林聞樞緊隨丁逍遙身後,凝神傾聽著前方的動靜。“腳步聲很輕,速度很快……她似乎對這條路很熟悉。”他壓低聲音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困惑。羅青衣的表現,完全不像第一次來到這裡。
陸知簡一邊艱難地保持著平衡,一邊借著燈光觀察岩壁:“這些鑿痕……風格與秦代主流不同,更古老,更狂放,倒像是……先秦時期,甚至是更早的巫祭風格?”
玄塵子拂塵輕掃,感知著通道內殘留的、極其微弱的能量痕跡:“有藥氣殘留,是羅姑娘無疑。但其氣息……與此地隱隱相合,怪哉。”
金萬貫跟在最後,喘著粗氣,忍不住抱怨:“羅姑奶奶這是唱的哪一出啊?神出鬼沒的,拿了東西就跑,也不打個招呼……”
丁逍遙沉默前行,腦海中不斷回放著羅青衣出現時的每一個細節。她那清冷決絕的眼神,那鬼魅般的身法,以及對淨血蓮實誌在必得的態度……這一切都指向一個可能:她有著必須獨自完成的任務,而這個任務,很可能與她的身份——“青衣”的傳承有關。
通道持續向下,仿佛沒有儘頭。周圍溫度逐漸降低,岩壁變得潮濕,甚至凝結了一層薄薄的白霜。空氣中開始彌漫起一股淡淡的、類似古墓中常見的陰腐氣味。
突然,走在最前麵的丁逍遙猛地停下腳步,舉起右手示意。眾人立刻屏息凝神。
前方通道出現了一個岔路口,一左一右兩條分支。而在左邊那條分支的入口處,地麵上,赫然用白色的粉末畫著一個簡單的箭頭標記!粉末帶著淡淡的藥香,正是羅青衣慣用的某種特殊藥材研磨而成!
“是羅姑娘留下的標記!”陸知簡低呼。
她是在指引他們?還是這隻是她為自己留下的路標?
丁逍遙蹲下身,仔細檢查那個箭頭。指向左邊的通道。他用手電照向兩條通道深處,左邊那條幽暗寂靜,右邊那條則隱約有微弱的水聲傳來。
“走左邊。”丁逍遙沒有猶豫。無論這是指引還是路標,都說明羅青衣經過了這裡。
進入左邊通道,環境變得更加惡劣。通道更加狹窄,有些地方需要側身才能通過。頭頂不時有冰冷的水滴滴落,腳下是濕滑的淤泥。那股陰腐的氣味也越來越濃。
又前行了近百米,通道前方隱約出現了一點微弱的光亮,並非手電光,而是一種幽藍色的、仿佛磷火般的光芒。
同時,林聞樞臉色微變,低聲道:“有聲音……很多……像是……誦經?或者……低語?從前麵有光的地方傳來……”
誦經?低語?在這深入地底兩千年的秘道中?
眾人心中凜然,更加小心地向前摸去。靠近那幽藍光芒的源頭,才發現通道在這裡到了一個儘頭,連接著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
丁逍遙潛伏在出口的陰影裡,緩緩探出頭。
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窟,洞頂垂下無數閃爍著幽藍光芒的鐘乳石,將整個空間映照得如同鬼域。洞窟的中央,是一個巨大的、由黑色石頭壘砌而成的圓形祭壇!祭壇周圍,矗立著十二尊形態怪異、似人非人、似獸非獸的青銅雕像,每一尊雕像的雙眼都鑲嵌著發出幽藍光芒的寶石。
而就在那祭壇之上,一個身著青衣的身影正跪坐在那裡,背對著他們,正是羅青衣!
她麵前擺放著那個裝有淨血蓮實的玉盒,但她並未服用,而是雙手結著一個古老複雜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詞,發出一種低沉而悠遠、仿佛穿越了時空長河的古老音節。那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與洞窟內那若有若無的、仿佛來自四麵八方的低沉誦經聲隱隱契合。
隨著她的吟誦,祭壇上那些黑色石頭逐漸亮起一道道暗紅色的紋路,如同複蘇的血管,而那十二尊青銅雕像眼中的藍光也變得更加熾盛!整個祭壇,仿佛一個即將啟動的龐大儀式核心!
她在做什麼?!
丁逍遙心中巨震。眼前的羅青衣,陌生而神秘,渾身籠罩在一股難以言喻的、古老而莊嚴的氣息之中。
就在這時,祭壇上的羅青衣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吟誦聲戛然而止。她緩緩地、一點一點地回過頭,那雙清冷的眸子,在幽藍光芒的映照下,平靜地看向了丁逍遙等人藏身的洞口。
她的眼神,沒有了往日的淡然,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不見底的複雜情緒,有決絕,有悲傷,還有一絲……如釋重負?
“你們……還是跟來了。”她的聲音在空曠的洞窟中回蕩,帶著一絲空靈的回音,“也好,是時候,讓你們知道一些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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