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光線如同稀釋的淡金墨水,塗抹在廣袤而荒涼的丘陵地帶。昨夜的激戰如同一個短暫的噩夢,但空氣中尚未散儘的淡淡血腥味、車身上猙獰的抓痕與齒印,以及眾人身上新增的傷口和疲憊,無不提醒著那場遭遇的真實與殘酷。
車隊在巴特爾的指引下,沿著丘陵邊緣一條幾乎被荒草掩蓋的古老車轍印,顛簸前行。速度不敢太快,一方麵是因為路況極差,另一方麵也是為了節省燃油和避免過大的動靜。每個人都沉默著,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悶雷。
丁逍遙靠在副駕駛座位上,閉目調息。玄塵子的丹藥和自身的意誌力勉強壓製著左臂傷口惡化的趨勢,但每一次車輛的顛簸都如同酷刑,讓他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他必須儘快恢複一定的戰鬥力,在這片危機四伏的土地上,虛弱就意味著死亡。
蕭斷嶽開著車,他那壯碩的身軀上纏著新的繃帶,臉色因失血而有些發白,但眼神依舊銳利如鷹,警惕地掃視著兩側如同匍匐巨獸般的丘陵。昨夜與狼群的搏殺,讓他對這些看似平靜的土坡充滿了戒心。
陸知簡坐在後座,手裡拿著一個便攜式能量探測儀,屏幕上的讀數極其混亂,充滿了各種無法解析的乾擾信號。“這裡的磁場和能量場非常異常,像是……有很多個能量源在互相衝突、乾擾。”他低聲對旁邊的林聞樞說道。
林聞樞的狀態比昨夜好了許多,但眉宇間依舊籠罩著一層陰鬱。兵符源骸帶來的戰意沉澱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沉的、與這片土地曆史共鳴的蒼涼感。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隻是將目光投向窗外那無邊無際的荒原。
金萬貫擠在另一輛車上,唉聲歎氣,看著窗外一成不變的景色,隻覺得前途渺茫,嘴裡不住念叨著“虧大了”、“早知道不來了”之類的話。
巴特爾駕駛著頭車,他的臉色最為凝重。作為向導,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片被稱為“狼噬坡”區域的邪門。昨夜能擊退狼群,全靠那兩位身上突然爆發的神秘金光,但下一次呢?狼群記仇,尤其是那些傳說中的狼魂守衛,絕不會善罷甘休。
車隊行駛了約莫兩個小時,前方出現了一片相對開闊的戈壁灘,地麵上布滿了黑色的礫石和低矮的、帶著尖刺的耐旱植物。而在這片戈壁的中央,赫然矗立著幾座用黑色巨石壘砌而成的、已經大半坍塌的古老石屋遺跡。
“那裡是古代烏桓人的一個臨時哨所或者祭祀點,”巴特爾停下車,指著那片遺跡說道,“老人們叫它‘黑石營’。我們可以在那裡稍微休整一下,檢查車輛,也看看能不能找到點有用的線索。”
遺跡比遠看更加殘破,石牆被風沙侵蝕得千瘡百孔,地麵上散落著一些破碎的陶片和鏽蝕得幾乎無法辨認的金屬物件。幾叢頑強的駱駝刺從石縫中鑽出,給這片死寂之地增添了一絲詭異的生機。
眾人下車,分工合作。蕭斷嶽和巴特爾檢查車輛受損情況和燃油儲備。玄塵子在遺跡外圍布置警示和簡單的防護。陸知簡和林聞樞則小心地探查著遺跡內部,希望能發現一些與烏桓王墓相關的蛛絲馬跡。
丁逍遙靠在一堵相對完整的石牆下,忍著疼痛,仔細觀察著這片遺跡的布局和石料上的刻痕。這些石頭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漆黑,觸手冰涼,仿佛能吸收光線和熱量。刻痕大多模糊不清,但依稀能辨認出一些狼、鷹以及某種扭曲人形的圖案,充滿了原始、粗獷而又神秘的氣息。
就在這時,在遺跡深處探查的陸知簡忽然發出了一聲低呼:“丁先生,你們快來看!”
丁逍遙和蕭斷嶽聞聲立刻趕了過去。隻見在一間保存相對完好的石屋角落,陸知簡和林聞樞正蹲在地上,清理著一塊半埋在沙土中的石板。石板上,用某種暗紅色的、仿佛乾涸血液的顏料,繪製著一幅簡陋卻令人心悸的壁畫!
壁畫中央,是一個頭戴狼頭骨冠、身披獸皮的魁梧人形,他手持一柄扭曲的權杖,腳下踩踏著無數掙紮的人形和動物骸骨。而在這個人形的周圍,環繞著無數雙幽綠和暗紅色的眼睛,正是他們昨夜遭遇的怨狼和狼魂守衛!壁畫的背景,則是一座位於巨大狼頭形狀山巒口中的、散發著不祥黑氣的洞穴入口!
“烏桓王……還有他的狼群守衛……以及……陵墓的入口?”陸知簡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激動。
這幅壁畫,似乎印證了傳說,也指明了方向!那座狼頭形狀的山巒,很可能就是烏桓王墓的真正所在!
然而,沒等他們仔細研究,負責在外圍警戒的玄塵子突然發出警示:“有動靜!東南方向,有馬蹄聲!數量不少,正在快速接近!”
眾人心中一凜,立刻隱蔽到石牆之後,緊張地望向東南方。
隻見在地平線上,揚起了滾滾煙塵,一隊大約十幾騎的人馬,正朝著黑石營遺跡疾馳而來!那些騎士身著與現代格格不入的、混合皮毛和金屬的古老服飾,臉上塗著詭異的油彩,手中握著彎刀和長弓,渾身散發著一股彪悍、野蠻而又……死寂的氣息!
他們不像活人!
“是……是烏桓騎兵的……陰兵?!”巴特爾的聲音帶著極度的恐懼,幾乎要癱軟在地。
那隊騎兵越來越近,甚至能看清他們那空洞無神、卻又燃燒著幽綠火焰的眼眸!他們沒有發出任何喊殺聲,隻有馬蹄敲擊地麵的沉悶聲響,帶著一股冰冷的死亡意誌,如同洪流般席卷而來!
剛剛擺脫狼群的圍獵,又遭遇了傳說中守護王墓的陰兵!這片烏桓王的埋骨之地,果然是一處生人勿進的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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