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輕微的“哢嚓”,如同冰錐刺入脊椎,讓丁逍遙和林聞樞瞬間僵直,連呼吸都停滯了。
所有的疲憊和傷痛在這一刻被強烈的危機感強行壓下。兩人的眼睛死死盯住那片本該是烏桓王終結之地的灰燼堆。
暗紅色的光芒並未持續,隻是一閃而逝,仿佛幻覺。但空氣中那股原本趨於平息的、帶著血腥與暴戾的殘餘氣息,卻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麵,開始泛起細微卻清晰的漣漪。
“不對……”林聞樞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的耳朵微微動著,捕捉著常人無法感知的波動,“灰燼下麵……有東西……在‘呼吸’……”
不是物理意義上的呼吸,而是能量的律動,是那股狂戰源骸殘存意誌不甘寂滅的掙紮!
丁逍遙左手猛地撐地,不顧右臂傳來的撕裂痛楚,強行將自己的身體挪到一塊更大的岩石後麵,同時對林聞樞低喝道:“躲起來!”
林聞樞也反應極快,幾乎是連滾帶爬地縮到了另一處岩壁凹陷處,胸膛劇烈起伏,額頭上冷汗涔涔,既是傷勢所致,更是因為那源自靈魂層麵的驚悸。
墓室內的死寂被一種更令人窒息的緊張所取代。時間仿佛被拉長,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踱步。
“沙沙……沙沙……”
細微的摩擦聲再次響起,這一次更加清晰。隻見那厚厚的暗色灰燼表層,開始出現極其細微的流動,仿佛下麵有無數細小的蟲子在蠕動。緊接著,一些閃爍著微光的、如同血痂般的暗紅色顆粒,開始從灰燼深處漂浮起來,緩慢地在低空中彙聚。
它們彼此吸引,碰撞,發出細微的、如同靜電般的劈啪聲。每一次碰撞,那暗紅色的光芒就微弱地亮起一分,空氣中那股暴戾的氣息也隨之濃鬱一絲。
“是源骸的殘渣……”丁逍遙瞳孔收縮,心中駭然。那東西竟然還沒被徹底摧毀!烏桓王骸骨崩碎,戰斧湮滅,但這最核心的“狂戰源骸”,其本質似乎超乎想象的堅韌,或者說,其蘊含的“戰鬥”與“毀滅”意誌太過強大,即便本體破碎,殘存的碎片依舊本能地想要重聚!
不能讓它成功!
這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丁逍遙的腦海。一旦讓這些殘渣重新凝聚,哪怕隻是形成一塊微小的碎片,也足以引發不可預料的變故。誰也不知道這東西會依附於何物,或者自行演化成什麼更詭異的存在。
他嘗試調動體內剛剛恢複的微弱真氣,卻發現經脈依舊滯澀,右臂更是如同廢掉,根本無法有效運轉力量。之前引爆戰斧、引導能量幾乎榨乾了他的一切,羅青衣的九轉還元散也僅僅是吊住了他的性命,遠未到能再次戰鬥的程度。
他目光掃視四周,尋找任何可能利用的東西。武器?工兵鏟早在之前的激戰中不知丟到了哪裡。符籙?貼身攜帶的幾張鎮煞符在對抗烏桓王怨念時早已耗儘。
就在他心急如焚之際,目光落在了自己依舊麻木脹痛的右臂上。手臂表麵,那些因為能量衝擊而龜裂的皮膚下,隱隱還殘留著一絲極其微弱的、與那灰燼中漂浮顆粒同源的暗紅色能量痕跡。
一個極其冒險的念頭湧現出來。
既然無法從外部阻止,那麼……從內部乾擾呢?
他殘留的這點源骸能量痕跡,雖然微弱且難以控製,但或許能與那些漂浮的殘渣產生某種共鳴……甚至是……爭奪?
這無異於火中取栗,一個不慎,很可能引火燒身,加速那些殘渣向他彙聚,將他作為新的載體!
但此刻,似乎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聞樞!”丁逍遙低吼一聲,語氣決絕,“幫我盯著!有任何異動,立刻提醒我!”他必須集中全部精神,無法分心他顧。
林聞樞雖然不明白丁逍遙要做什麼,但從他那凝重的神色中感受到了決然,立刻重重點頭,強忍著眩暈感,將感知提升到當前狀態的極限,緊緊鎖定那些漂浮的暗紅色顆粒和周圍環境的任何細微變化。
丁逍遙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不再去看那些緩慢彙聚的死亡之光。他將全部意念沉入體內,如同最精細的工匠,小心翼翼地引導著那散布在右臂經脈與肌肉中、如同跗骨之蛆般的暗紅色殘餘能量。
這個過程痛苦無比。那些能量如同擁有生命的毒蛇,在他試圖引導時瘋狂反噬,灼燒著他的神經,衝擊著他的意誌。他的額頭青筋暴起,冷汗瞬間浸透了破爛的衣衫,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但他沒有放棄。
一絲,兩絲……他如同在泥潭中撈取細沙,艱難地將這些狂暴的能量碎片,從身體的各個角落,強行彙聚到左手食指的指尖。
他的左手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指尖的皮膚變得殷紅,仿佛要滴出血來,一股灼熱而暴戾的氣息開始從他指尖彌漫開來。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那些原本緩慢漂浮、自行彙聚的暗紅色顆粒,仿佛受到了某種強烈的吸引,猛地調轉方向,如同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齊齊朝著丁逍遙所在的位置蜂擁而來!速度比之前快了何止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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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爺!它們衝你來了!”林聞樞失聲驚呼,聲音充滿了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