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深深的“絕”字,如同用鮮血書寫後凝固而成,帶著一股撲麵而來的絕望氣息,刻在溶洞入口猙獰的岩石上,無聲地警告著每一個靠近者。
手電光掃過,字跡邊緣鋒利,透著一股森然寒意。
“絕地……”玄塵子喃喃自語,拂塵柄端的玉墜微微顫動,“死氣彌漫,生機斷絕。這溶洞,乃是煞氣宣泄之口,大凶之兆。”
蕭斷嶽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剛才對抗石頭兵馬時被震傷了內腑,他抹了把嘴,眼神凶狠:“管他絕地不絕地,走到這兒了,還能回頭不成?老子倒要看看,裡麵藏著什麼鬼玩意兒!”
丁逍遙深吸了一口那帶著硫磺和血腥的渾濁空氣,強行壓下體內因吞噬煞氣魂火而依舊翻騰的氣血。他右手的冰寒感尚未完全褪去,但羅睺鎮龍甲的感應卻在此地達到了一個高峰,如同共鳴般在懷中微微發燙。
“鎮龍甲指引的就是這裡,沒錯。”他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都打起精神,裡麵的東西,恐怕比外麵的石頭人更麻煩。”
金萬貫看著那黑黝黝的洞口,腿肚子都在打顫,哭喪著臉:“各……各位爺,要不咱們再從長計議?我這心裡直突突……”
“少廢話!”蕭斷嶽瞪了他一眼,“跟上!再囉嗦把你丟在這兒喂虺!”
金萬貫立刻閉了嘴,縮著脖子,緊緊攥住了陸知簡的衣袖。
我調整了一下呼吸,將聽覺感官提升到極限。溶洞深處傳來的水流聲越來越清晰,但那聲音並不清脆,反而顯得粘稠、滯澀,仿佛流淌的不是水,而是某種……更沉重的液體。伴隨著水流聲,還有一陣陣極其細微的、類似氣泡破裂的“噗噗”聲,以及那股越來越濃烈的、令人作嘔的硫磺血腥氣。
“我打頭,逍遙策應,老林注意聽動靜,老金、陸先生走中間,青衣、夢謠和天師斷後。”蕭斷嶽迅速分配了任務,緊了緊手中的工兵鏟,第一個矮身鑽進了那如同巨獸咽喉般的溶洞入口。
我緊隨其後,剛一踏入,一股比通道內更加陰冷潮濕、混雜著濃烈怪味的空氣便撲麵而來,讓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強光手電的光柱刺入黑暗,勉強照亮了前方的景象。
這是一個巨大的天然溶洞,穹頂高聳,隱沒在黑暗中,看不到頂。腳下是濕滑的岩石,布滿了深淺不一的水窪。洞內遍布奇形怪狀的鐘乳石和石筍,在手電光下投射出張牙舞爪的陰影,如同蟄伏的鬼怪。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橫亙在溶洞中央的一條地下河。
河水寬約三四丈,緩緩流淌,顏色卻並非清澈或渾濁,而是一種詭異的、如同稀釋血液般的暗紅色!河麵上,彌漫著一層稀薄的、帶著硫磺味的白色霧氣,那“噗噗”的氣泡聲,正是從河底不斷冒出的氣體所致。
血腥味,正是從這條暗紅色的河裡散發出來的!
“這……這是血河?!”金萬貫聲音發顫,臉都白了。
陸知簡蹲在河邊,小心翼翼地用匕首尖沾了一點河水,湊到鼻尖聞了聞,又仔細觀察了片刻,沉聲道:“不是血。水裡有大量的氧化鐵和硫磺礦物質,還有……某種有機質腐敗後的殘留。顏色和氣味是這些物質混合形成的。但這河……絕對不簡單。”
他的話音剛落,我耳中突然捕捉到河麵之下傳來一陣異樣的“嘩啦”聲,不像水流,更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水下攪動?
“河裡有東西!”我立刻示警,手電光迅速掃向聲音傳來的河麵。
隻見暗紅色的河水一陣翻湧,幾個模糊的、蒼白的身影緩緩從水下浮了上來!
那是……人?!
不!不是活人!
那是幾具高度腐爛的屍體!皮膚泡得慘白浮腫,五官模糊,身上還掛著破破爛爛、依稀能辨認出是古代士兵服飾的布條。它們雙眼空洞,渾身散發著濃烈的惡臭,動作僵硬地從河水裡站起,暗紅色的水珠從它們身上不斷滴落。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這些屍體的胸口,都插著一截鏽跡斑斑的斷箭或者殘破的槍頭,傷口處皮肉外翻,卻沒有流血,隻有暗紅色的河水不斷滲出。
“屍變!是蔭屍!”玄塵子臉色劇變,“此地煞氣陰氣極重,又得這蘊含礦毒與腐氣的血河水滋養,死者怨念不散,化為行屍!小心,它們力大無窮,且身帶劇毒!”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那幾具剛從河裡爬起來的“蔭屍”,猛地抬起頭,空洞的眼窩“看”向我們,發出一陣如同破風箱般的“嗬嗬”聲,然後邁著僵直卻迅捷的步伐,踏著河邊的碎石,朝我們撲了過來!速度遠比想象中要快!
“擋住它們!”蕭斷嶽怒吼,工兵鏟橫掃,直接將衝在最前麵的一具蔭屍攔腰拍飛!那蔭屍撞在旁邊的石筍上,發出令人牙酸的骨裂聲,卻掙紮著又要爬起來,仿佛不知疼痛!
丁逍遙眼神一冷,這次他沒有動用負擔極大的右手,而是抽出了隨身的短刀,身形一矮,避開一具蔭屍抓來的利爪,刀光一閃,精準地削斷了其膝關節的韌帶。那蔭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但雙手依舊瘋狂地抓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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