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如同被戳破的氣球,瞬間乾癟。前有“幽闕聖地”的絕路,後有已成死域的陣核廢墟,我們被困在這條狹窄、潮濕的古老通道裡,進退維穀。絕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著每個人的心臟,越收越緊。
金萬貫徹底癱軟在地,眼神空洞,連害怕的力氣都沒有了。陸知簡靠著冰冷的石壁滑坐下來,雙手抱頭,發出壓抑的、近乎嗚咽的歎息。蕭斷嶽拄著工兵鏟,胸膛劇烈起伏,眼神凶狠地瞪著那扇黑色的、刻滿幽藍符號的石壁,仿佛想用目光將其燒穿,但最終也隻是無力地垂下頭。羅青衣緊緊守在丁逍遙身邊,看著他胸口那再次歸於平靜的羅盤位置,眼中滿是憂慮與無力。雲夢謠攙扶著搖搖欲墜的玄塵子,兩人的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
連番惡戰,重傷瀕死,好不容易看到一絲曙光,卻發現那光是通往更深地獄的引路燈。這種打擊,足以摧垮最堅韌的意誌。
通道內死寂一片,隻有那不知從何處滲出的水珠,滴落在石階上,發出單調而冰冷的“滴答”聲,敲打著我們瀕臨崩潰的神經。
我靠在另一側石壁上,感受著那刺骨的冰涼透過衣物滲入皮膚,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耳朵裡聽不到任何來自外界的聲響,這條通道仿佛被徹底隔絕在了世界之外。難道真要在這裡……等死?
不!不能放棄!
丁逍遙拚上性命才換來了那萬邦氣運羅盤,那位大薩滿燃燒殘魂才留下了至關重要的警示,我們一路披荊斬棘走到這裡,難道就是為了在這最後的黑暗中無聲無息地腐朽?
我猛地站直身體,動作牽動了渾身的傷痛,讓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但眼神卻重新燃起一絲微光。
“一定有彆的路!”我的聲音在狹窄的通道裡顯得有些突兀,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那位大薩滿能來到這裡留下警示,說明除了這扇‘門’,必然還有他進來的路徑!我們仔細找找!絕不能坐以待斃!”
我的話像是一顆投入死水中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微弱的漣漪。
蕭斷嶽抬起頭,猩紅的眼睛裡重新凝聚起一絲凶悍:“對!老子就不信邪!這鬼地方還能困死我們不成!”
陸知簡也緩緩抬起頭,推了推歪斜的眼鏡,強迫自己從絕望中掙脫出來:“沒錯……大薩滿能進來,我們就能出去!仔細檢查通道兩側,或許有隱藏的機關或者岔路!”
求生的欲望再次壓倒了疲憊與絕望。我們重新振作起來,開始一寸一寸地仔細檢查這條通道的每一處石壁、每一級台階。
光線昏暗,石壁濕滑,布滿苔蘚,檢查工作進行得極其緩慢而艱難。我們用手指觸摸,用短刃輕輕敲擊,不放過任何一絲異常。
時間一點點過去,依舊一無所獲。希望如同風中的殘燭,明滅不定。
就在連我都快要再次被失望吞噬時,走在最前麵、檢查靠近那扇黑色石壁區域的雲夢謠,突然發出了一聲低呼:“這裡!你們看這裡!”
我們立刻圍攏過去。隻見在黑色石壁與通道側壁連接的角落裡,覆蓋著一層異常厚實的、墨綠色的苔蘚。雲夢謠用匕首小心地刮開苔蘚,露出了下麵石壁的本來麵目——那裡並非完整的岩石,而是由幾塊相對較小的、形狀不規則的石塊壘砌而成,與周圍渾然一體的石壁顯得格格不入!
“是後來堵上的!”蕭斷嶽眼睛一亮,不等其他人反應,已經迫不及待地伸出大手,抵在那幾塊石塊上,低吼一聲,猛然發力!
“嘎吱……嘎吱……”
石塊發出了令人牙酸的摩擦聲,簌簌落下不少灰塵和碎石。但蕭斷嶽此刻已是強弩之末,力量遠不如前,那幾塊石塊隻是微微晃動,並未被推開。
“一起!”我立刻上前,將肩膀抵在石塊上。陸知簡和狀態稍好的雲夢謠也過來幫忙。連神誌不清的金萬貫也被羅青衣拉了過來,迷迷糊糊地跟著用力。
“一、二、三……推!”
我們齊聲發力,將殘存的所有力氣都灌注於雙臂之上!
“轟隆!”
一聲悶響,那幾塊壘砌的石塊終於被我們合力推開,向後倒去,露出了後麵一個僅容一人彎腰通過的、黑黝黝的洞口!一股更加陰冷、但卻帶著一絲外界氣息的涼風,從洞口內吹拂而出!
不是那扇黑色石壁後的絕路!是另一條通道!
“通了!真的通了!”金萬貫似乎被這涼風一激,恢複了一絲神智,驚喜地叫道。
我們來不及慶祝,蕭斷嶽第一個彎腰鑽了進去,確認了一下前方安全,然後回頭幫助我們,將昏迷的丁逍遙、虛弱的玄塵子和羅青衣,以及依舊渾噩的金萬貫,依次送入洞口。
我和陸知簡、雲夢謠最後進入。
這條新的通道更加狹窄、低矮,需要一直彎著腰才能前行,而且坡度明顯向上。石壁上是人工開鑿的粗糙痕跡,年代似乎比外麵那條更加久遠。但重要的是,那股帶著外界氣息的涼風持續不斷地從前方吹來,給了我們無窮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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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沿著這條向上的狹窄通道,不知疲憊地跋涉了多久,仿佛過了一個世紀。終於,在前方通道的儘頭,出現了一點微弱的光亮!
不是手電光,也不是能量光華,而是……自然的天光!
希望就在眼前!我們爆發出最後的力量,加速向前衝去!
光亮越來越大,最終,我們衝出了通道的出口!
刺眼的陽光瞬間籠罩下來,讓我們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睛。清新的、帶著青草和泥土氣息的空氣湧入肺葉,貪婪地呼吸著,仿佛重獲新生。
我們出來了!真的出來了!
環顧四周,我們發現身處一個極其隱蔽的山體裂縫之中,四周是茂密的灌木和積雪,遠處是連綿的、覆蓋著白雪的山脈。這裡,已經遠離了那片充滿不祥的“斡難河之眼”草原。
劫後餘生的喜悅湧上心頭,但很快就被現實的沉重取代。
我們互相看了看,人人帶傷,個個狼狽。丁逍遙依舊昏迷不醒,氣息微弱。玄塵子和羅青衣需要立刻救治。金萬貫精神受損。所有人都到了極限。
而未來的路,依舊迷霧重重,強敵環伺。
蕭斷嶽將丁逍遙小心地放在一片相對乾燥的草地上,看著遠方,沉聲道:“先找個地方落腳,治好傷再說。”
我點了點頭,感受著懷中那枚冰冷的、刻著蓮花與扭曲符號的令牌,又看了看昏迷中丁逍遙那平靜卻蒼白的臉。
萬邦氣運羅盤在手,九曜鎮龍甲的線索已明,幽闕與“蝕”的威脅迫在眉睫。
這場關乎山河氣運的漫長征程,我們隻是僥幸闖過了第一個險關。真正的風暴,或許才剛剛開始。
但至少,我們還活著。星火未熄,前路雖艱,吾輩……唯有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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