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逍遙的呼吸如同遊絲,卻終究是續上了。那脆弱的體內平衡,在羅盤光暈的維係下,暫時抵擋住了生機的持續流逝。石屋內,篝火添了新柴,劈啪作響,驅散著從石縫鑽入的寒意,也帶來了一絲劫後餘生的微弱暖意。
但危機遠未解除。
羅青衣因精神力消耗過度,臉色蒼白地靠在雲夢謠身邊調息。玄塵子依舊虛弱,閉目養神,試圖恢複一絲元氣。蕭斷嶽包紮著身上崩裂的傷口,眼神警惕地不時掃向洞口方向。陸知簡則負責照看昏睡的金萬貫和狀態穩定的丁逍遙。
我守在洞口內側,耳朵捕捉著外麵風雪的每一個細微變化。長時間的緊繃和之前的消耗,讓我的聽覺也變得有些遲鈍,但我不敢有絲毫鬆懈。這片陌生的雪穀,絕不可能隻有我們這幾個不速之客。
時間在壓抑的寂靜中緩慢流逝。外麵的風雪似乎小了一些,但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意味著更加酷寒的夜晚即將來臨。
“得想辦法弄點吃的,還有水。”蕭斷嶽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聲音沙啞。我們攜帶的乾糧早已在之前的逃亡中消耗殆儘,水囊也快空了。饑餓和乾渴,同樣是致命的威脅。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酸痛的筋骨,抓起工兵鏟:“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點能果腹的東西,或者乾淨的雪。”
“小心點。”羅青衣睜開眼,叮囑道。
蕭斷嶽點了點頭,矮身鑽出了洞口。
石屋內再次安靜下來。隻剩下篝火的燃燒聲和丁逍遙那微弱的呼吸聲。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就在我開始有些擔心蕭斷嶽為何遲遲未歸時,洞口的光線一暗,他回來了。
帶回來的,並非食物,而是凝重到極點的臉色,以及……工兵鏟上沾染的、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紅色的血跡!
“外麵有情況!”他壓低聲音,語氣急促,“我發現了狼群的足跡,很新,數量不少!而且……不止狼!”
所有人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還有什麼?”陸知簡緊張地問道。
蕭斷嶽將工兵鏟上的血跡在洞口外的雪地上蹭了蹭,沉聲道:“還有人的腳印!不是我們的!腳印很雜亂,深淺不一,看起來像是一夥人,而且……似乎也在追蹤那些狼!”
人的腳印?在這荒無人煙的絕境雪穀?
一股寒意瞬間竄上我的脊背。是白蓮教?還是幽闕?他們竟然追蹤到了這裡?!
“看清有多少人了嗎?”我急忙問道。
蕭斷嶽搖頭:“風雪太大,足跡很亂,看不清具體人數,但絕對不止三五個。他們和狼群的方向……似乎都是朝著我們這個山穀來的!”
麻煩大了!
前有未知的敵人,後有凶殘的狼群!而我們,傷的傷,殘的殘,昏迷的昏迷,幾乎沒有任何抵抗能力!
“必須立刻離開這裡!”羅青衣掙紮著站起來,語氣斬釘截鐵,“這個石屋目標太明顯,一旦被包圍,我們就是甕中之鱉!”
“可是逍遙他……”雲夢謠看著昏迷不醒的丁逍遙,憂心忡忡。他現在經不起任何顛簸。
“顧不了那麼多了!”蕭斷嶽咬牙道,“留在這裡必死無疑!背著走!老子就是爬,也要把他背出去!”
情況危急,不容猶豫。我們立刻開始準備撤離。
蕭斷嶽再次將丁逍遙牢牢綁在自己背上。羅青衣和雲夢謠攙扶起玄塵子。我則負責架起依舊有些渾噩的金萬貫。陸知簡幫忙收拾所剩無幾的物品,尤其是那堆寶貴的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