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上死寂無聲,隻有我們幾人粗重的喘息和壓抑的咳嗽。空氣中還殘留著那股灼熱與冰冷交織的詭異氣息,以及淡淡的血腥味。
丁逍遙和陸知簡並排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丁逍遙胸口衣衫破碎,露出一個模糊的、仍在緩緩滲血的印記,那是羅盤虛影所在的位置,此刻黯淡得如同即將熄滅的餘燼。陸知簡臉色金紙,呼吸微弱,之前那強行催動古老符籙的舉動,顯然透支了他本就不算強健的元氣。
羅青衣半跪在地,銀針如飛,快速刺入兩人周身大穴,先穩住他們心脈不斷,又取出隨身攜帶的最珍貴的保命藥丸,撬開牙關,給他們各自喂下一顆。她的動作依舊穩定,但微微顫抖的指尖暴露了她內心的焦急。
蕭斷嶽留守的)和哈森持械警戒,死死盯著那麵恢複平靜的光滑石壁,眼神中充滿了忌憚和憤怒。這麵詭異的石壁,差點讓他們失去了兩個重要的同伴。
我扶著冰冷的岩壁,感覺渾身虛脫。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還在腦海中回蕩,建文帝那充滿怨毒的意識,以及那狂暴的、試圖侵蝕同化一切的龍氣,都讓人心有餘悸。
“他們…怎麼樣?”我的聲音乾澀沙啞。
羅青衣仔細檢查著兩人的脈象,眉頭緊鎖:“丁公子魂魄再次受創,與那羅盤的連接也變得極其脆弱,如同風中殘燭…陸先生元氣大傷,心神受損,需要靜養…但此地…”
她沒說下去,但我們都明白。這陰冷潮濕、危機四伏的化龍窟,絕不是一個適合養傷的地方。
玄塵子走到石壁前,沒有貿然觸碰,而是仔細端詳著上麵那些已經恢複原狀、不再發光的扭曲紋路。他伸出手指,淩空虛畫,似乎在推算著什麼。
“此非死門,乃是生關。”良久,他緩緩開口,語氣帶著一絲不確定,“這石壁上的紋路,是一種極其古老的‘鑒龍紋’,並非單純的封印,更像是一種…考驗,或者認證。”
“認證?”金萬貫湊過來,看著那光滑如鏡、連個鑰匙孔都沒有的石壁,哭喪著臉,“這怎麼認證?難道要我們對著它磕頭嗎?”
“非也。”玄塵子搖頭,指向紋路中心幾個尤其複雜、如同龍眼般的節點,“鑒龍紋,顧名思義,需以‘龍’之氣息或血脈為引,方能開啟。方才丁小友被龍氣侵蝕,雖是大險,卻也陰差陽錯,證明了我們之中,確有身負龍氣淵源之人。”
他的目光落在了昏迷的丁逍遙身上。
我們都沉默了。丁逍遙身負龍氣是不假,但他現在這個樣子,彆說引動龍氣,能保住命就不錯了。而且,誰也不知道再次引動龍氣,會不會再次引發那恐怖的反噬和奪舍。
“難道…就沒有彆的辦法了嗎?”我看著昏迷的兩人,心急如焚。每多耽擱一刻,他們的狀況就可能惡化一分。
玄塵子沉吟片刻,目光掃過我們:“還有一個辦法…或許可行,但同樣凶險。”
“道長請講!”
“鑒龍紋認證的,未必是完整的、強大的龍氣。”玄塵子緩緩道,“也可能是一縷精純的、蘊含龍氣本源的氣息…比如,蘊含龍氣之血。”
龍氣之血?
我們都是一怔。
“丁小友此刻昏迷,無法控製自身龍氣,貿然取血,恐引動其體內殘存異種龍氣暴走,適得其反。”玄塵子話鋒一轉,目光卻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被他看得一愣。
“陳小友,你身懷摸金符,常年行走於古墓地脈之間,雖無龍氣在身,但氣息與地脈龍氣最為接近,且…”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你之血脈,似乎也頗為特殊,曾沾染過不同源流的龍氣祝福,如萬騎陵的天驕氣運,雖已消散,卻留有痕跡。或許…可以你的血為引,混合丁小友一滴不含躁動怨念的本源精血,嘗試蒙蔽這鑒龍紋。”
用我的血?混合丁逍遙的本源精血?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玄塵子說得沒錯,我們這一路走來,確實在不同的地方,以不同的方式,接觸甚至承載過各種龍氣,尤其是丁逍遙,他體內龍氣最為複雜。而我,作為團隊中與地脈打交道最多的人,氣息或許真的最為“兼容”?
“需要我怎麼做?”我沒有猶豫,直接問道。現在不是瞻前顧後的時候。
玄塵子指著石壁中心那幾個龍眼般的節點:“將混合之血,滴於此處。成敗…在此一舉。”
羅青衣聞言,立刻小心地從丁逍遙指尖取出一滴顏色略顯暗淡、但相對平穩的鮮血,滴在一個小玉碟中。然後她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