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裡彌漫著血腥、黴味和絕望的氣息。火把的光芒在每個人臉上投下搖曳不定的陰影,映照出深深的疲憊與無力。
頭頂上方,沙蜥抓撓撞擊堵門石的聲音如同永不停歇的暴雨,碎石和沙土簌簌落下,仿佛隨時可能崩塌。那兩個幽闕殺手雖然暫時沒有動靜,但誰都知道,他們就像耐心的禿鷲,等待著我們耗儘最後一絲力氣。
蕭斷嶽留守的)靠坐在牆角,大腿的箭傷因為高燒和之前的劇烈運動,已經惡化成一個不斷滲著黃水和膿血的可怕傷口,他意識模糊,時而發出痛苦的囈語。羅青衣肩頭的咬傷雖然被她自己用銀針和藥粉暫時處理過,但臉色蒼白,顯然失血不少,而且沙蜥的牙齒很可能帶有毒素。丁逍遙、哈森、陸知簡三人並排躺著,氣息一個比一個微弱。
還能保持清醒和行動能力的,隻剩下我、玄塵子和幾乎嚇破膽的金萬貫。
“不能坐以待斃…”玄塵子強撐著站起來,舉著火把,仔細打量著這個不算大的地下室,“此地既是古城重要建築的地窖,或許…另有玄機。”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具打開的胡楊木棺材和旁邊那具握著佉盧文卷軸的乾屍上。
“這祭司…臨死前緊握卷軸,麵向那個方向…”玄塵子指著地下室一側看似普通的牆壁。
我和金萬貫立刻上前,用工兵鏟和手敲打、摸索著那麵牆壁。牆壁由大塊的土坯磚壘成,看起來嚴絲合縫。
“空的!後麵是空的!”金萬貫突然激動地低叫起來,他敲擊某處時,傳來了明顯的回響!
我們精神一振,集中力量挖掘那處牆壁。土坯磚年代久遠,並不十分堅固,很快就被我們挖開了一個窟窿。後麵果然是一條黑漆漆的、向下的狹窄通道!一股更加陰冷、帶著水汽和古老塵埃的風從通道深處吹出。
有出路!
希望如同黑暗中的火種,瞬間點燃了我們求生的欲望。
“快!把傷員搬進去!”我立刻說道。
我和玄塵子、金萬貫三人,用儘最後力氣,將五個昏迷或半昏迷的傷員一個個拖進那條狹窄的通道。通道僅容一人彎腰通過,腳下是濕滑的台階,不知通向何方。
就在我們搬動最後一名傷員陸知簡時,頭頂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轟隆!”
堵住入口的胡楊木棺材和碎石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撞開!幾隻瘋狂的沙蜥嘶吼著從破口處探進頭來,幽綠的眼睛瞬間鎖定了我們!
它們找到進來了!
“快走!”玄塵子拂塵急揮,將衝在最前麵的一隻沙蜥掃開,對我和金萬貫大吼。
我一把將陸知簡推進通道深處,金萬貫連滾帶爬地鑽了進去。我回頭看了一眼還在抵擋的玄塵子,以及那即將被沙蜥淹沒的入口,一咬牙,也鑽進了通道,然後和裡麵的金萬貫合力,將通道口一塊看起來原本就存在的、厚重的石板奮力推回原位!
“道長!”我隔著石板大喊。
外麵傳來了玄塵子一聲悶哼,以及沙蜥更加瘋狂的嘶鳴和撞擊石板的聲音!那石板劇烈震動,灰塵簌簌落下。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我以為玄塵子凶多吉少時,石板外的動靜突然小了下去。過了一會兒,石板被輕輕敲擊了三下。
這是約定的安全信號!
我和金萬貫急忙再次推開石板,隻見玄塵子踉蹌著跌了進來,道袍破損,嘴角帶血,拂塵也斷了幾縷,顯然剛才為了阻擋沙蜥和關閉通道,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我們立刻將石板再次推回,徹底封死了入口。外麵沙蜥的撞擊聲變得沉悶而遙遠,暫時安全了。
通道內一片漆黑,隻有我們粗重的喘息聲。火把在剛才的混亂中差點熄滅,我小心地護住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