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尖銳到極致的鈴聲,如同無形的鑽頭,瘋狂攪動著我的腦髓。視野瞬間被扭曲的黑白斑點占據,耳邊隻剩下那足以撕裂靈魂的“叮當”狂響,身體失去平衡,幾乎要從岩頂邊緣栽落。
千鈞一發之際,胸口一股極致冰寒的氣息猛地炸開!是冰魄之心!這股寒意並非散逸,而是如同冰錐般逆流而上,直衝頭頂!劇烈的冰冷刺痛感反而壓過了鈴聲帶來的混沌與劇痛,讓我瞬間恢複了一絲清明!
我猛地咬破舌尖,腥甜的血腥味和極致的冰冷在口中交織,強烈的刺激讓我徹底擺脫了鈴聲的掌控。抬眼望去,那三個枯槁老者依舊在瘋狂搖動著手中的指骨風鈴,空洞的眼窩死死盯著我,帶著一種非人的冷漠與偏執。
不能讓他們再搖下去了!下麵的同伴撐不了多久!
我強忍著腦海深處殘留的嗡鳴和左臂的麻木,低吼一聲,如同撲食的獵豹,朝著距離最近的一個老者衝去!手中的撬棍帶著我全部的怒火與決絕,狠狠砸向他手中那不斷作響的邪異風鈴!
那老者似乎沒料到我能如此快擺脫鈴聲控製,動作微微一滯。
“哢嚓!”
一聲脆響!撬棍精準地命中了那由指骨和銅鈴構成的風鈴!鈴身瞬間碎裂,幾截蒼白指骨和變形的銅片四散飛濺!
幾乎在風鈴碎裂的同時,那搖鈴的老者身體猛地一僵,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撐,深陷的眼窩中那點微弱的狂熱光芒驟然熄滅,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木偶,軟軟地癱倒在地,再無聲息。
有效!
我精神大振,腳步不停,撲向第二個老者!
另外兩個老者見狀,搖鈴的動作更加瘋狂,鈴聲變得更加急促、尖厲,試圖再次將我拖入那心智崩潰的深淵。同時,他們身後那黑黢黢的山洞口,湧出的怨念氣流似乎也增強了一絲,帶著冰冷的惡意纏繞而來。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我緊守靈台,將冰魄之心傳來的刺骨寒意作為盾牌,抵禦著音波的衝擊。動作沒有絲毫遲緩,撬棍再次揮出!
“砰!”
第二個風鈴應聲而碎!第二個老者也隨之斃命。
隻剩下最後一個!
那最後的老者眼看同伴接連倒下,眼中竟閃過一絲極其人性化的、混合著恐懼與絕望的神色,但他搖鈴的手卻依舊沒有停下,反而帶著一種殉道般的瘋狂,將全部的精神力都灌注其中!鈴聲陡然拔高,變得無比淒厲,仿佛垂死的哀嚎!
我甚至能看到空氣中蕩起了一圈圈細微的、扭曲的漣漪,那是音波幾乎化為實質的表現!
“給我破!”
我無視了耳中流下的溫熱液體那是鼓膜被震傷的跡象),將全身力氣灌注雙臂,撬棍如同離弦之箭,脫手飛出,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直射向最後一個風鈴!
“鐺——噗!”
撬棍的尖端精準地撞碎了最後一個風鈴,餘勢未消,甚至直接洞穿了那老者的胸膛!他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搖晃風鈴的動作戛然而止,低頭看了看胸口的空洞,又抬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複雜難明,最終化作一片死寂,仰麵倒下。
刺耳的鈴聲,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雞,驟然停止!
整個世界仿佛瞬間清淨了。
岩頂之上,隻剩下山風吹過藤蔓的沙沙聲,以及我粗重如風箱般的喘息聲。腦海中的嗡鳴和劇痛緩緩消退,但左臂的麻木和胸口冰魄之心散發的寒意卻更加清晰。
我踉蹌著走上前,拔回撬棍,警惕地看了一眼那黑黢黢的山洞入口。那股濃鬱的怨念並未因施法者的死亡而消散,反而似乎更加活躍了。
來不及細究,我快步走到岩邊,向下望去。
下方的戰局果然發生了變化!
失去了那擾人心智的刺耳鈴聲,那些狂熱者的動作明顯變得遲緩、混亂起來,眼中的偏執狂熱也消退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茫然與無措。他們仿佛大夢初醒,看著周圍倒下的同伴,看著自己手中染血的武器,臉上露出了驚恐和難以置信的神色。
蕭斷嶽壓力大減,工兵鏟揮舞起來再無滯礙,幾下便將剩餘幾個還在負隅頑抗的敵人掃倒在地。玄塵子也停止了法術,拂塵輕擺,警惕地注視著那些失去戰意的幸存者。金萬貫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氣,臉上滿是後怕。
丁逍遙和羅青衣也鬆了口氣。
然而,就在我們都以為危機暫時解除之時,異變再生!
祭壇之上,那盞以石達開頭骨為燈盞的“天燈”,幽藍色的火焰猛地衝天而起,火苗竄起丈許高,劇烈地扭曲、膨脹!一股遠比之前更加龐大、更加精純、充滿了極致不甘、憤怒、悲愴與一絲被欺騙狂怒的意念,如同火山爆發般,從祭壇中心,從那被青銅短劍釘死的乾屍身上,轟然爆發出來!
整個窪地的數百盞“天燈”仿佛受到了召喚,幽藍火焰同時暴漲,明滅不定!
天空中的霧氣瘋狂湧動,隱隱有血色光芒閃爍!
那股恐怖的意念如同實質的衝擊波,橫掃整個山穀!
剛剛清醒過來的那些狂熱者,被這股意念掃過,瞬間雙眼翻白,口吐白沫,如同被抽走了靈魂般癱軟下去,生死不知。
而我們,也被這股強大的意念衝擊得氣血翻騰,連連後退!
“不好!翼王殘魂失控了!”玄塵子臉色劇變,“鈴聲壓製消失,積累數百年的怨念徹底爆發!快退!”
但,已經晚了。
那衝天而起的幽藍火焰中,一個模糊的、身穿王袍、頭戴金冠的高大虛影,緩緩凝聚成形。他低頭,看向祭壇上自己的屍身,又抬頭,看向我們這些“闖入者”,眼中燃燒著足以焚儘一切的黑色火焰!
翼王石達開的戰魂,蘇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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