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黑色的陰煞氣柱如同一條狂暴的惡龍,在我左臂失控地奔騰咆哮。那幾名被氣柱掃中的“幽闕”信徒,連慘叫都隻發出一半,便化作漆黑乾屍,砰然倒地,碎成一地齏粉。這駭人的景象,讓周圍撲來的其他信徒動作猛地一滯,眼中瘋狂之色被驚懼取代,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就連後方蠢蠢欲動的噬魂妖猿,也發出了不安的嘶鳴,猩紅的眼瞳死死盯住我那散發著不祥氣息的左臂,不敢輕易上前。
然而,這短暫的優勢,是用我的生命換來的。
在那股陰煞之氣爆發的瞬間,我仿佛感覺到自己的靈魂都被凍結、撕裂!左臂已不再是疼痛,而是一種徹底的、萬物歸墟般的死寂與冰冷,並且這股死寂正以驚人的速度順著經脈向我的心臟和頭顱蔓延!視野邊緣開始出現黑斑,耳邊的廝殺聲變得遙遠而扭曲,隻有自己那如同破風箱般艱難喘息的聲音格外清晰。
我甚至能“看”到,左臂皮膚下那些淡灰色的紋路,此刻已變得如同墨染,並且像活物般向上蜿蜒爬行!
“小林!”蕭斷嶽看到我的狀態,目眥欲裂,想要衝過來,卻被更多的信徒死死纏住。
金萬貫和玉磯子也嚇得魂飛魄散,想要靠近卻又不敢。
“壓製它!用你的意誌!”一個微弱卻異常清晰的聲音,直接在我腦海中響起。是玄塵子!他依舊盤坐,臉色金紙,七竅都在滲出鮮血,顯然與那黑色巨釘的對抗已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但他仍分出一絲神念,試圖引導我。
我咬緊牙關,幾乎將牙齒咬碎,試圖按照他傳遞過來的一絲純陽道韻,引導體內殘存的微弱元氣去對抗那肆虐的陰煞。但我的元氣在之前的重傷和消耗下早已所剩無幾,如同螢火之於皓月,瞬間就被那灰黑色的洪流吞噬、湮滅!
陰煞之氣更加猖獗,已經蔓延過了我的肩膀,向著胸口侵襲!一股毀滅一切、歸於虛無的瘋狂意念,如同毒草般在我心底滋生!
就在這時,祭壇之上,異變再起!
那黑色巨釘在“星鑰”持續的金光照射下,表麵已然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紋,釘身劇烈震顫,仿佛隨時會崩碎!釘頂那顆暗紅心臟的搏動也變得極其混亂、衰弱。
那為首的黑袍老者見狀,臉上露出了徹底的瘋狂與絕望,他猛地撕開自己的胸膛,露出裡麵一顆同樣在搏動、卻纏繞著無數黑色符文的詭異心臟!他雙手結印,口中噴出一口黑血,灑在祭壇之上,嘶聲咆哮:
“以我之心,獻祭幽主!請降下‘寂滅之息’,湮滅褻瀆者!”
隨著他的獻祭,整座骨島猛地一震!祭壇下方,那被釘死的龍脈仿佛發出了最後一聲不甘的哀鳴,隨即,一股遠比之前任何煞氣都要精純、都要恐怖、充滿了絕對死寂與終結意味的黑色能量,如同井噴般從巨釘的裂縫中洶湧而出!
這股能量並非散逸,而是有目標地分為兩股!一股如同黑色的閃電,狠狠撞向玄塵子催動的“星鑰”金光!另一股,則仿佛受到了同源力量的吸引,如同找到了宣泄口,朝著我那被陰煞充斥的左臂狂湧而來!
“不好!”玄塵子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金光驟然暗淡,“星鑰”發出一聲悲鳴,光芒收斂,重新落回他懷中。他身體一軟,徹底昏迷過去,氣息微弱的如同風中殘燭。
而那股來自被釘龍脈本源的“寂滅之息”,已然降臨到我的身上!
“呃啊啊啊——!”
我發出了不似人聲的慘嚎!這股外來的、更加精純恐怖的死寂能量,與我左臂內失控的陰煞瞬間融合!如果說之前的陰煞是冰冷的洪水,那現在就是凍結一切的絕對零度寒潮!
蔓延的速度陡然加快了數倍!灰黑色的紋路瞬間爬滿了我的左半身,並且向著右半身侵蝕!我的左眼視野徹底被一片死寂的灰黑占據,右眼也開始模糊。思維變得遲滯,仿佛靈魂正在被拖入永恒的冰獄!
我感覺自己的生命力正在被瘋狂抽取,身體開始不由自主地乾癟,皮膚失去光澤,浮現出如同老樹皮般的褶皺。
“林哥!”金萬貫發出驚恐的哭喊。
蕭斷嶽怒吼連連,想要突破重圍,卻被那黑袍老者親自帶人攔住,身上再添數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幾乎將他染成一個血人。
煞反噬主,命懸一線!我不僅未能幫上忙,反而成了那“釘龍”邪陣最後反撲的載體!在這絕對的死寂麵前,任何掙紮都顯得如此徒勞。
難道……就要這樣結束了嗎?
就在我的意識即將被那無儘的灰黑徹底吞噬的最後一刻,我仿佛看到,在那祭壇崩裂的巨釘之下,在那被強行抽取的龍脈本源深處,有一點極其微弱的、卻頑強無比的……金色光點,如同種子般,輕輕閃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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