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岸,公輸銘等人看著斷裂的鎖鏈和依舊在洞頂盤旋的石髓蛭,臉色都極其難看。金萬貫更是麵如土色,嘴唇哆嗦著,幾乎要癱軟在地。
“怎……怎麼辦?鎖鏈斷了!過不去了!”他聲音帶著哭腔。
“慌什麼!”蕭斷嶽在對岸怒吼,聲如洪鐘,在這封閉空間內回蕩,“繩子還在!抓緊繩子,爬過來!我和老丁在這邊拉著!”
他將係在腰間的登山繩解下,與我一起死死拽住,繩子另一端依舊在公輸銘手中。這無疑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但同樣危險——攀爬者幾乎將完全暴露在石髓蛭的攻擊下,而且一旦失手,下方就是萬劫不複的酸水潭。
“我先來!”公輸銘稚嫩的臉上卻滿是堅毅。他身形小巧,體重最輕,確實是第一個嘗試的最佳人選。他將繩子在腰間和大腿繞了幾圈,打了個牢固的水手結,深吸一口氣,對著對岸點了點頭。
“小心!”雲夢謠將一些斂息散拍在他的肩頭。
公輸銘雙手抓住繩索,雙腳離地,開始向著對岸攀爬。他動作靈巧,像一隻猿猴,速度不慢。
然而,就在他離開岸邊的瞬間,洞頂那些焦躁盤旋的石髓蛭仿佛再次找到了目標,“沙沙”聲大作,如同黑色的潮水般向他湧去!
“拉緊!”我低吼一聲,和蕭斷嶽同時發力,繃緊繩索,儘量減少晃動。
對岸,林聞樞猛地摘下耳機,從背包裡掏出一個巴掌大的、類似擴音器的小巧設備,迅速調整了幾個旋鈕,對準了撲向公輸銘的蛭群。
“我試試乾擾它們!”他大喊一聲,按下了開關。
“嗡——!!”
一陣極其刺耳、頻率極高的噪音猛地爆發出來!這聲音遠超常人聽力範圍,但對那些依靠特殊感知的石髓蛭似乎產生了效果!撲向公輸銘的蛭群動作明顯一亂,像是無頭蒼蠅般在空中亂撞,甚至有一部分互相碰撞,墜落下方的酸潭。
“有效果!”陸知簡驚喜道。
公輸銘抓住這寶貴的機會,奮力攀爬,速度更快了幾分。蕭斷嶽和我配合著,穩穩地將他向對岸拉動。
眼看公輸銘就要抵達對岸,林聞樞手中的設備卻突然發出一陣“劈啪”的異響,冒出一股青煙,顯然因為超負荷運轉燒毀了!
高頻噪音戛然而止!
失去了乾擾,那些混亂的石髓蛭迅速重新鎖定目標,更加瘋狂地撲向距離對岸僅剩兩三米的公輸銘!
“快!”蕭斷嶽目眥欲裂,雙臂肌肉墳起,猛地將繩索向後一拽!我亦同時發力!
公輸銘借著這股拉力,如同炮彈般被甩向岸邊!蕭斷嶽騰出一隻手,精準地抓住了他的衣領,將他一把提了上來!
幾隻緊隨其後的石髓蛭吸附在公輸銘的褲腿上,被羅青衣眼疾手快用銀針刺落。
“下一個!快!”我顧不上喘息,急忙喊道。林聞樞的設備已毀,我們必須抓緊時間。
接下來是陸知簡。他體力稍差,攀爬得有些艱難。石髓蛭再次蜂擁而至。對岸的雲夢謠嘗試吹奏骨笛,效果依舊微弱,隻能勉強讓靠近她的少數蛭群遲疑片刻。
陸知簡爬到一半時,動作明顯慢了下來,手臂開始顫抖。幾隻石髓蛭突破了他身上斂息散微弱的防護,吸附在他的背包上,發出令人牙酸的啃噬聲。
“堅持住!知簡!”我大聲鼓勵,和蕭斷嶽穩穩地拉著繩子,不敢有絲毫晃動增加他的負擔。
陸知簡咬緊牙關,眼鏡片後目光堅定,憑借著強大的意誌力,一點一點地向對岸挪動。當他終於被我們拉上岸時,幾乎虛脫,背包側麵已經被咬出了幾個破洞。
第三個是金萬貫。他看著那根細細的繩索和下方翻滾的酸水,雙腿發軟,幾乎要哭出來。
“萬貫!想想你的賬本!想想你金家的招牌!彆慫!”蕭斷嶽在對岸大吼。
金萬貫渾身一顫,仿佛被這句話刺激到了。他猛地一咬牙,臉上肥肉抖動,眼中閃過一絲豁出去的狠厲:“媽的!人死鳥朝天!老子拚了!”
他笨拙地將繩子捆在自己腰上,閉著眼就往繩索上撲。他體重最大,繩索瞬間被繃得筆直,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我和蕭斷嶽同時悶哼一聲,腳下生根,死死抵住地麵。
石髓蛭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移動緩慢的“大餐”,黑壓壓地撲了上來。金萬貫嚇得哇哇大叫,胡亂揮舞著手臂,反而讓繩索劇烈晃動起來。
“彆亂動!穩住!”我急得大喊,感覺左臂的陰寒都因為過度用力而開始刺痛。
對岸,玄塵子拂塵一揮,口中念念有詞,一道無形的清氣如同微風般拂過潭麵,掠過金萬貫周身。那些靠近他的石髓蛭仿佛遇到了某種阻礙,速度減緩了一些,但仍執著地靠近。
這似乎已經是天師目前能做到的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