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希望剛剛在階梯那頭顯現,死亡的陰影卻已從側翼悄然蔓延。
淡綠色的霧氣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甜氣味,如同有生命的活物,從牆壁上那些“複活”的毒蟲雕刻眼中絲絲縷縷地滲出,迅速在石室內彌漫開來。霧氣所過之處,空氣都仿佛變得粘稠,光線在其中扭曲,顯得光怪陸離。
“是瘴氣!閉氣!”羅青衣臉色劇變,急聲喝道,同時飛快地從藥囊中取出之前用過的避穢丹分發給眾人,“含在舌下!這瘴氣有毒,能腐蝕肺腑!”
我們連忙將避穢丹含住,辛辣清涼之意再次湧上,暫時抵禦了那腥甜氣味帶來的眩暈感。但誰都清楚,這絕非長久之計。
“他娘的!沒完沒了!”蕭斷嶽怒罵一聲,下意識就想用工兵鏟去堵那些冒煙的蟲眼。
“不可!”玄塵子和羅青衣同時阻止。
“強行破壞,恐引更大反噬!”玄塵子語氣急促,目光掃過那麵牆壁的圖案,“此乃‘澤毒’之位,對應星宿‘翼火蛇’,氣機陰損纏綿。方才我們引動星圖,疏通離位,陰陽失衡,此地禁製自行觸發,以毒瘴彌補缺漏!”
“那怎麼辦?等死嗎?”金萬貫看著越來越濃的綠霧,聲音都變了調,肥胖的身體緊緊貼著剛剛開啟的生門石壁,恨不得立刻鑽進去。
霧氣蔓延極快,已經觸及到離我們最遠的那幾具明代摸金校尉的骸骨。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暗紫色的骸骨一接觸綠霧,表麵立刻發出“滋滋”的輕響,顏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深,甚至開始冒出細小的氣泡,仿佛在被快速腐蝕!
這景象讓所有人頭皮發麻!連骨頭都能腐蝕,這瘴氣的毒性該有多烈?
“必須立刻離開!”陸知簡扶著眼鏡,語氣斬釘截鐵。
“走!”我當機立斷,指著生門後的階梯,“斷嶽開路!大家跟上,青衣、天師斷後!快!”
隊伍立刻行動起來。蕭斷嶽一馬當先,衝下階梯。金萬貫、雲夢謠、公輸銘、林聞樞緊隨其後。我強撐著虛弱的身體,示意陸知簡先走。
陸知簡卻搖了搖頭,快速說道:“這霧氣蔓延有規律!它在追逐生氣!我們人聚在一起,目標太大!分開走,或許能分散它的濃度!”
我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這瘴氣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我們九個人聚集在此,散發的生機就是最大的目標。
“好!分散!階梯下彙合!”我立刻改變指令。
此時,綠霧已經彌漫了大半個石室,距離我們不足五米!那腥甜的氣味即便含著避穢丹也無法完全隔絕,吸入一絲,便覺得喉嚨發癢,肺部隱隱作痛。
“走!”我推了陸知簡一把,自己則向側後方退去,試圖將一部分瘴氣引開。
羅青衣和玄塵子也同時向不同方向移動。玄塵子拂塵揮動,帶起一股清風,試圖延緩瘴氣的逼近,但那清風卷入綠霧,如同泥牛入海,效果甚微。
綠霧如同擁有意識般,果然分成了幾股,分彆向我們幾人追來!其中最大的一股,直撲向生機最為旺盛的蕭斷嶽等人消失的階梯口,另外幾股則分彆鎖定了我、羅青衣和玄塵子!
我一邊快速移動,一邊感受著左臂傳來的刺痛和肺部的灼熱。含在舌下的避穢丹,藥力正在被快速消耗!必須儘快進入階梯!
眼看我就要被一股綠霧追上,側麵突然傳來羅青衣的喊聲:“逍遙!低頭!”
我想也不想,猛地俯身!隻聽“嗖”的一聲,一枚銀針擦著我的頭皮飛過,精準地射入我身後那股綠霧之中!
銀針上似乎塗抹了特殊的藥物,沒入霧氣的瞬間,竟然發出“噗”的一聲輕響,如同火星掉入油鍋,那一小團綠霧劇烈翻騰起來,顏色都淡了幾分,追擊的速度也為之一緩!
“快走!”羅青衣喊道,她自己也正被一股綠霧糾纏,身形靈動地閃避著,手中銀針連發,暫時阻遏著霧氣的靠近。
我抓住這寶貴的間隙,一個箭步衝向階梯入口!就在我即將踏入階梯的瞬間,眼角餘光瞥見玄塵子那邊情況危急!
他本就元氣未複,行動稍緩,被一股格外濃鬱的綠霧纏住,護身罡氣在毒瘴的侵蝕下明滅不定,道袍下擺已經沾染了一絲綠色,正在迅速發黑、腐蝕!
“天師!”我心中一急,想要折返。
“勿管我!快走!”玄塵子低喝一聲,臉上閃過一絲決絕。他不再後退,反而停下腳步,左手羅盤猛地按向胸口,右手拂塵向地麵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