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燃燒的金色文字,沒有溫度,卻灼穿了所有人的瞳孔。
【請提交,你從進入遊戲至今,所產生的所有——】
【壞賬清單。】
“壞賬?”
雷烈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煩躁地抓著頭發。
“什麼玩意兒?頭兒,這破牆在說胡話!”
林川沒有作聲。
他的目光,平靜地從自己麵前的牆壁,緩緩滑向團隊裡的每一個人。
雷烈,罪孽值+30。
蘇沐雨,罪孽值+500。
葉小葉,罪孽值+1。
罪。
壞賬。
前者是規則與道德的負債。
後者是市場與交易的赤字。
在林川的認知模型裡,這兩個詞的底層邏輯,在這一刻被強行畫上了等號。
“頭兒?”雷烈見他沉默,向前踏了一步,骨節捏得發白,“忍不了了,我砸了它!”
“物理攻擊無效。”
蘇沐雨的聲音在團隊頻道中響起,帶著數據過載後的金屬質感。
“牆體與空間規則深度綁定,任何攻擊都會觸發百倍反噬。”
“而且,”她頓了頓,“我們的‘罪惡稅’,正在以三倍速流失。”
手腕上的數字飛速跳動,像是生命倒計時的秒表。
這是一場無法逃避,注定要被強製平倉的審計。
“罪孽,是一種債務。”
林川終於開口,聲音很輕,卻瞬間扼住了空氣的流動。
他看向雷烈。
“你的暴力,讓你欠了係統三十點‘債’。”
他又看向蘇沐雨。
“你的知識,讓你欠了五百點。”
“這間禱告室,不是懺悔的地方。”
“是催收中心。”
“那又如何?”雷烈脖子上青筋暴起,“欠債還錢,老子現在沒錢,要命一條!”
“不。”
林川搖頭。
“債務,從來都不一定非要自己還。”
“它可以被轉移,被打包,被……證券化。”
雷烈滿臉茫然。
蘇沐雨的身體卻劇烈一顫。
一道閃電撕裂了她固有的數據模型。
“理論上可行!”她語速快到失真,“‘罪孽值’在係統層麵是一種可被編輯的負向數據包,隻要我們能找到對應的傳輸協議……”
“協議入口在哪?”李軒塵的電子音冰冷地打斷,“找不到密鑰,一切都是零。”
“誰說沒有?”
林川抬起手。
一枚指甲蓋大小,漆黑如墨的碎片,在他拇指與食指間靜靜躺著。
正是從王鵬的“背叛”中剝離出的那枚【交易憑證】。
“一份已經完成交割的交易憑證。”
林川展示著那枚碎片。
“它證明了,‘背叛’這種無形概念,可以被提取、定價、並轉移所有權。”
“罪孽,與它在本質上,彆無二致。”
“它們都是可以被交易的‘資產’。”
蘇沐雨的眼底,數據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湧、重組、排列。
林川的理論,和那枚作為物理證據的憑證,為她提供了一個顛覆性的解題路徑。
她不再尋找係統的bug,而是開始檢索一項被隱藏起來的,合規的“金融工具”。
“找到了……”
幾秒後,蘇沐雨的聲音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
“協議存在,不是漏洞,是一項官方內置功能!”
“‘罪孽資產重組協議’!”
“協議允許玩家之間,進行‘罪孽’的定向轉移。”
“但是……”蘇沐雨的聲音陡然沉下,“交易成本,高到離譜。”
“需要一名‘承載體’,自願接收所有轉移的罪孽。”
“需要一名‘擔保人’,以自身權限為交易提供信用背書。”
“最關鍵的是,手續費。係統將強製抽取擔保人當前50的生命時間,作為交易傭金!”
地穴,死寂。
百分之五十。
林川現有一千六百多小時的生命儲備。
這意味著,完成這筆交易,他需要瞬間支付超過八百小時。
“不行!”雷烈第一個咆哮出聲,“這他媽算什麼!老子的賬,自己扛!”
“這是最優解。”
林川的語氣沒有絲毫波瀾,像在宣讀一份審計報告。
“與其公司整體破產,不如將不良資產打包剝離,集中處理。”
他看向蘇沐雨。
“我做擔保人,也做承載體。啟動協議。”
“你的‘規則裁定’權限,就是最高級彆的信用擔保。”蘇沐雨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進入絕對理性的分析模式,“但承載過程……協議描述為‘罪孽回溯’,你將以第一視角,體驗所有罪孽的形成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