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商業計劃書？”
仲裁官麵具下的聲音透出金屬質的嘶啞，複述著這個荒謬的詞彙。
“是的。”
林川攤開手。
“我負責顛覆舊秩序，你負責維護新市場，很公平的交易。”
“他們呢？”仲裁官的視線越過林川，射向遠處那座死寂的鐘樓。
林川像是看了一眼手腕上並不存在的手表，語氣平淡。
“我的團隊，正在為這場收購，進行最關鍵的資產儘職調查。”
話音剛落。
轟！
整條街道的地麵，發生了一場來自規則層麵的劇烈抽搐。
那些殘存的、還在彼此攻擊的執法者殘骸，動作瞬間凝固，身上的數據流開始瘋狂亂碼。
仲裁官身體的線條瞬間繃緊。
“‘法官’的防禦協議，被更高優先級的指令乾擾了！”
“聽起來，是我的首席分析師，完成了她的工作。”
林川活動了一下手腕，骨節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不是我的計劃，林川！”仲裁官的聲音終於透出一股被壓製的怒火，“未知的變量正在入場，這會毀掉一切！”
“不。”
林川搖頭，左手背上，那枚代表“人性”一端已然沉底的金色天平烙印，光芒流轉。
“這不是未知變量。”
他抬起頭，看向那些開始重組、修複的執法者。
“這是驗資。”
嗡——
三道比之前所有執法者更加凝實的金色身影，憑空出現在街道的三個角落，將林川與仲裁官圍困在風暴的中心。
他們沒有猙獰的麵具，麵部是一片空白光滑的金色麵甲，身上流淌的不是數據流，而是純粹的、由規則本身構成的符文。
“‘聖裁官’……”
仲裁官的聲音徹底沉了下去。
“‘法官’的直屬衛隊，隻響應核心賬本的最高指令，我的權限無法乾涉。”
“也就是說，是隻認老板的死士。”
林川的唇角，牽起一抹近乎殘忍的弧度。
“很好，我正需要這樣的觀眾。”
一名聖裁官抬起手臂，五指張開，掌心是一團不斷向內坍縮的、抹除萬物的純黑。
【指令：清算s級風險資產‘林川’。】
【裁定方式：概念抹除。】
“看到沒？”林川側頭對身邊的仲裁官說，“老派的管理方式，總是這麼粗暴，缺乏想象力。”
仲裁官沒有回應，身體卻本能地後退了數步，拉開了與這個瘋子的距離。
下一秒，那團純黑化作一道射線，無聲無息，直取林川的眉心。
林川沒動。
他隻是抬起了自己的左手，用手背那枚天平烙印，迎向死亡射線。
“我宣布，第一筆交易開始。”
他的聲音不大，卻在這一刻成為了整個世界的唯一。
“交易物：‘我腳下的地麵’，概念完整。”
“交易對象：‘我左側十米處的空氣’，概念完整。”
“交易……成立。”
黑色射線觸碰到他皮膚的前一刹那，林川的身影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出現在十米之外。
他原先站立的位置，那堅實的水泥地麵，被整個“吃”掉了。
一個直徑半米、深不見底的絕對虛無的圓洞憑空出現，邊緣光滑如鏡，宣告著那裡的空間從未存在過。
仲裁官麵具後的視覺傳感器，數據流瘋狂報錯。
這不是速度！
是空間置換！
不，比那更高級！這是在規則的框架內，進行概念層麵的等價交換！
“隻是個開場舞。”
林川扭了扭脖子，目光投向另外兩名聖裁官。
其中一名聖裁官雙手合十，一股無形的波動瞬間擴散。
【裁定：罪孽加身。】
林川的靈魂猛地一沉，扛上了一座無形的山脈，那股源自“瀆神級負債”的龐大壓力，被憑空放大了十倍。
這是直擊靈魂的攻擊，無法防禦，無法閃避。
“哦？想用我的負債來壓垮我？”
林川笑了，張開雙臂，仿佛要擁抱這股足以壓垮神明的重量。
“歡迎來到我的主場！”
“我，就是壞賬本身！”
“你加的這點杠杆，還不夠我盤活資產的！”
他手背上的天平烙印爆發出熔岩般的光芒，尤其是徹底下沉的那一端，亮得刺眼。
那被放大了十倍的罪孽壓力，沒有壓垮他，反而成了最精純的燃料，被天平瘋狂吸收、轉化。
林川抬手，指向街邊一棟三十多層的摩天大樓。
“這筆新增的‘負債’，我不需要。”
“我決定，將其‘抵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