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巨大的,由無數扭曲痛苦的麵孔組成的黑色球體,在他身後緩緩升起,散發著足以讓星辰腐朽的惡臭。
那是他之前展示過的,這座城市所有壞賬的最終集合體。
“那你告訴我!”
“法官”一指那顆球體,聲音如同萬千罪人的同聲審判。
“這個,背叛了所有隊友,隻為自己活命的人,他的‘罪’,如何定價?”
“這個,親手將自己的孩子推入深淵,換取力量的母親,她的‘罪’,如何償還?”
“還有這個,為了一個虛假的謊言,屠戮了整座避難所的瘋子,他的‘功勳’又在哪裡?”
“林川!你所謂的‘功勳與贖罪’,隻是一個天真到可笑的財務模型!有些債,永遠還不清!有些罪,永遠無法被原諒!”
黑色球體散發出令人作嘔的絕望氣息,仿佛要將整個法庭都拖入最深的泥潭。
然而,林川隻是靜靜地看著那顆球體。
他沒有反駁,甚至還微微點了點頭。
“你說的對。”
他坦然承認。
“有些債,確實還不清。有些罪,用常規的估值模型,也確實無法衡量。”
他的目光轉向“法官”,帶著一絲憐憫。
“你的問題,就在這裡。你把所有不同風險等級的債務,都混在了一個資產池裡,還試圖用一個簡單的‘稅收’模型來管理。”
“結果就是,賬目徹底混亂,壞賬堆積如山,最後把你自己也變成了這堆爛賬的一部分。”
林川用最平靜的語氣,下了最殘忍的定論。
“你是個不合格的財務總監。”
“你!”
“法官”暴怒,金色鎖鏈錚錚作響。
“而我,”林川無視他的憤怒,繼續說道,“是一個專業的,量化交易分析師。”
他抬起左手,那枚黑金色的天平烙印,光芒流轉,仿佛蘊藏著宇宙間最深邃的商業邏輯。
“在我這裡,資產需要分類,風險需要對衝,負債,更需要進行精細化的管理。”
他遙遙指向那顆黑色球體。
“你說的那些無法償還的‘絕對之罪’,在我看來,屬於‘次級貸’,甚至是無法交易的‘有毒資產’。它們確實不能和普通的‘債務’混為一談。”
“把它們直接打包發行給普通玩家,隻會造成整個市場的瞬間崩盤。”
“所以,”
林川的嘴角,勾起一個極度危險,又極度迷人的細微弧度。
“這部分的有毒資產,這個最大的‘壞賬包’,按照收購協議,將由我個人……”
“全額接收。”
話音落下的瞬間!
那顆由無數罪孽構成的黑色球體,劇烈震動起來!
它仿佛被一股來自更高維度的無形力量死死扼住,開始扭曲,拉長,最終化作一道漆黑如墨的洪流,朝著林川的左手,呼嘯而去!
“不!”
“法官”驚呼出聲,他試圖阻止,卻駭然發現自己對那罪孽集合體的控製權,正在被係統底層協議強行剝離!
“你瘋了!你會死的!那不是數據,那是真正的,純粹的,足以侵蝕一切神性與理性的‘原罪’!”
“死?”
林川任由那道洪流狠狠灌入自己的天平烙印,他的身體開始劇烈地抽搐,皮膚下仿佛有無數黑色的數據蠕蟲在瘋狂遊走。
他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痛苦,眼神卻愈發明亮,亮得嚇人。
“不,這不叫死。”
他咧開嘴,露出了一個因極致痛苦而略顯扭曲的笑容。
“這叫……風險投資。”
蘇沐雨、雷烈、李軒塵,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足以汙染神明的罪孽,被林川一個人,一口一口地,強行吞下。
他們想幫忙,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靠近分毫。
那是屬於新舊兩位董事長之間,最核心、最原始的資產交割。
終於,最後一絲黑氣,也融入了天平烙印之中。
林川的身體停止了顫抖。
他緩緩抬起頭,臉色蒼白如紙,但那雙眼睛,卻亮得如同兩顆初生的恒星。
他左手的天平烙印,那代表“人性”的托盤,已經下沉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
它不再是黑金色。
它變成了一種深不見底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概念與存在的,純粹的虛無。
“現在,‘罪孽都市’最大的不良資產,已經被剝離。”
林川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金屬摩擦般的沙啞。
“公司,完成了第一步的清理,可以進入下一步的流程了。”
他看向王座上那個身影已經開始變得不穩定,甚至有些透明的“法官”。
“現在我們來談談你的安置問題。作為被收購方的原ceo,你有兩個選擇。”
“一,接受我的‘返聘協議’。你將成為新係統‘功勳與贖罪’的最高監管者,一個獨立於市場之外的‘仲裁委員會’主席。你的職責,不再是收稅,而是確保每一筆‘功勳’和‘贖罪’的交易,都公平公正。”
“你來維護秩序,我來開拓市場。”
“二……”
林川頓了頓,聲音變得柔和了一些。
“如果你無法接受新的商業模式,也無法放下過去的執念。那麼,你可以選擇‘黃金降落傘’計劃。”
“什麼……計劃?”“法官”的聲音裡,第一次帶上了一絲真正的迷茫。
林川看著他,看著這個由一個正直法官的悔恨與執念扭曲而成的可悲存在。
“我個人,出資收購你最後的,也是最核心的一份資產。”
“你的執念,你的痛苦,你的悔恨……”
“以及,”
“你的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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