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的命令砸進李軒塵的處理器。
“執行。”
沒有半分遲疑。
林川眼前的世界瞬間崩解，被撕成億萬條奔湧的金色數據流。鐘樓、廢墟、隊友的麵孔，統統化作最底層的代碼和協議，瘋狂灌入他的腦海。
劇痛。
一種仿佛靈魂被放進滾筒洗衣機高速甩乾的撕裂感，從他精神本源的每一處炸開。
“警告！精神本源結構出現細微裂痕！超負荷運載正在對您的核心邏輯造成不可逆損傷！”
李軒塵的警報聲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模糊而遙遠。
林川沒理會，他強行穩住快要潰散的意識，像個在垃圾場裡翻找鑽石的拾荒人，在無窮無儘的信息熵裡，篩選著他想要的東西。
那個“董事會”的連接，他看見了。
一根纖細、卻帶著無上權柄的金色絲線，像一條寄生蟲，蠻橫地紮根在“第一因”的表層，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傲慢。
這東西很高，但不是他要找的。
他要找的，是那些藏在水下的，更深，更沉，更原始的……“老股東”。
視界繼續下沉，穿透新世界的規則表層，潛入更渾濁的底層架構。
突然，他“看”到了。
那不是一根線。
那是一座沉默的堡壘。
它潛伏在數據深淵的迷霧裡，沒有散發任何光芒，卻有一種磐石般的厚重感。它的結構完整、獨立，與“第一因”的規則涇渭分明，像是一座在彆人家後院裡，私自建起來的軍事要塞。
就在林川試圖調動算力，去解析那座“堡壘”的構成時。
“滴——”
“接收到未知來源的最高優先級通訊請求。”李軒塵冰冷的電子音打斷了他的專注，“請求方協議層級極高，已繞過三層臨時防火牆。請求方……自稱為‘鐵壁’。”
鐵壁？
林川的精神從數據深淵中強行抽離，回歸現實。
他麵前的空氣，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麵，蕩開一圈圈漣漪。
緊接著，那片空間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拉伸，最後凝固成一個三米高的黑色方框。
三道人影，從方框的漆黑背景中，一步跨出。
為首的男人，大概四十多歲，一張臉像是用花崗岩雕刻出來的，每一道線條都透著冷硬。他穿著一身沒有任何徽記的深灰色作戰服，那布料不反光，反而像在吞噬周圍的光線。
他身後兩人，穿著同樣的裝備，臉上扣著完全封閉的戰術頭盔，隻露出一雙毫無波動的電子眼。
這出場方式，比之前那個“董事會”的金色光幕，更具壓迫感。
“又來？！”雷烈喉嚨裡發出一聲低吼，巨大的戰棍被他握在手裡，肌肉虯結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報上名號，不然老子把你們砸回石頭裡去！”
“他們的能量結構……自洽，獨立。”蘇沐雨左臂上的赤紅色圖騰光芒流轉，聲音帶著一股凝重，“沒有從‘第一因’中汲取任何能量。他們是……外來者。”
葉小葉沒有說話，她隻是歪著頭，看著為首的那個男人，那雙純淨的眼睛裡帶著一絲困惑。
“這個人……好重。”她輕聲說，“像一座山，裡麵裝滿了東西，把門關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