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把?”錢工的聲音在發抖,他看著倉庫外那片正在吞噬一切的“無”,“什麼鑰匙需要藏在那種地方?”
“能打開‘執念’的鑰匙。”林川回答,他收回凝視著空洞深處的目光,轉向自己的團隊。
他的臉色白得像一張剛從打印機裡出來的紙,嘴唇上乾涸的血跡裂開,每一個字都帶著鐵鏽味。
“林川,這和自殺沒區彆!”安然終於忍不住喊了出來,她指著那個不斷擴張的空洞,“我們連站在這裡都快做不到了,你還要帶我們去衝進一場時間風暴裡?”
“安然說得對!”錢工跟著附和,“那不是普通的風暴,那是純粹的時序碎片!人進去,連個完整的細胞都剩不下!”
半透明的雷烈虛影在旁邊急得團團轉,他想砸牆,拳頭卻一次次穿透過去。“總得乾點什麼吧?難道就看著這破倉庫被那玩意兒一點點啃乾淨?”
“我們不‘衝’進去。”林川說,他的視線掃過每一個人,最後落在蘇沐雨臉上。
蘇沐雨的嘴唇緊抿著,她的大腦在超負荷運轉,試圖從林川那瘋狂的計劃裡找到一絲邏輯。“不衝進去?那怎麼進去?等它把我們吸進去,然後變成和那六個隊員一樣的‘廢料’嗎?”
“我們去‘讀’它。”林川走到倉庫中央,那裡還殘留著上一本日記的痕跡。
“讀?”錢工的腦子徹底跟不上了,“讀什麼?拿我們的命去當書簽嗎?”
“讀一本活的日記。”林川的語調平靜,像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一本由失敗、痛苦和執念寫成的日記。它的主人,就是那個把我們所有人都困在這裡的天才科學家。”
這句話,讓倉庫裡的空氣瞬間凝固。
“你是說……”蘇沐雨的瞳孔收縮,“那片移動的廢墟,就是那個科學家的‘記憶’?”
“更準確地說,是他的‘草稿箱’。”林川解釋道,“他所有失敗的實驗,所有被刪除的數據,所有瘋狂的想法,都被那場引擎爆炸給一口氣噴了出來。那片廢墟,就是他混亂的潛意識,是他最原始的‘日記’。”
他頓了頓,補上了最關鍵的一句。
“而我們要找的三把‘鑰匙’,就藏在這本日記的某一頁裡。”
“這……”錢工張了張嘴,他被這個設想的瘋狂和宏大震懾住了,“一本沒有紙的日記……我們怎麼讀?”
“想要讀懂一個瘋子的日記,你首先要讓他覺得,你是他的‘同類’。”林川的目光,落在了那塊已經黑下去的光幕上,“我們得拿出我們的‘投名狀’。”
“投名狀?”雷烈的虛影飄了過來,“我們現在窮得就剩下爛命一條了,拿什麼當投名????狀?”
“我們就拿我們剛剛失去的東西,去交換。”林川的聲音冷得像冰塊在摩擦。
所有人的視線,都隨著他,落在了那塊黑色的光幕上。那裡,曾經是六個活生生的人。
“用六名隊員的‘死亡報告’,”林川一字一頓地說,“換一張進入那片廢墟的‘借書卡’。”
“你混蛋!”安然的眼圈瞬間紅了,“林川,那不是‘報告’!那是六條人命!”
錢工也攥緊了拳頭,他無法接受這種把同伴的犧牲當成交易籌碼的說法。
“我同意。”蘇沐雨卻開口了,她打斷了安然的怒火。
所有人都看向她。
“這不是交易,這是‘共鳴’。”蘇沐雨走到林川身邊,她的聲音恢複了冷靜,“那片廢墟是‘失敗’和‘痛苦’的集合體。我們現在能拿出的,最能與它產生共鳴的,就是我們自己的‘失敗’和‘痛苦’。”
她看著光幕,那裡的雪花點仿佛變成了六張沉默的麵孔。
“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林川看了蘇沐雨一眼,沒有說話。他知道,這個女人永遠能理解他那套冷酷的商業邏輯背後的真正目的。
“好……就算你們說得對。”錢工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我們怎麼‘交換’?對著外麵喊兩嗓子嗎?”
“我們需要一個‘儀式’。”林川說,他的“項目經理”模式再次啟動,“一個把我們的‘報價’,精準投遞給對方的儀式。”
他開始分配任務。
“李軒塵。”
“我在。”
“我要你把那六名隊員消失前的所有數據,包括那段被熔斷的通訊,整理成一個數據包。不要做任何美化,我需要最原始的,最混亂的‘死亡’本身。”
李軒塵的電子眼閃了一下藍光。“指令收到。數據整理中,預計需要三十秒。”
“雷烈。”林川看向那團不穩定的虛影。
“乾嘛?”雷烈沒好氣地問。
“你的狀態最特殊,半人半鬼。你是我們最好的‘天線’。等一下,你需要將自己的‘存在’,與李軒塵的數據包進行‘捆綁’。”
“說人話!”
“你負責把我們的‘信’,遞到對方的‘郵筒’裡。”
雷烈的虛影閃爍得更厲害了,他沒再說話,算是默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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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工,安然。”
“在。”
“你們負責維持我們的‘穩定’。這個儀式會直接衝擊我們的精神,我需要你們監測所有人的生命體征,並在必要的時候,進行物理乾預。”林川的目光尤其在錢工身上停了一下,“比如,打暈某個情緒失控的人。”
錢工和安然對視一眼,沉重地點了點頭。
“葉小葉。”林川的聲音放柔了一些。
“嗯。”小女孩從李軒塵身後探出頭。
“你負責‘翻譯’。”林川蹲下身,與她平視,“當那本日記回應我們的時候,我要你告訴我,它說了什麼。一個字都不能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