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另一頭,與錦華小區有著相似年紀的老舊居民樓在夜幕下顯得沉默而陰鬱。林曉風按照短信地址,站在了三單元樓下的陰影裡。晚風吹過,帶著一絲涼意,讓他緊了緊單薄的外套。
“家夥?”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除了那塊貼身戴著的古玉,他哪有什麼“家夥”。那本《民俗禁忌大全》還躺在出租屋的床頭,對於實戰而言,毫無用處。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要給自己打氣,邁步走進了樓道。聲控燈應聲亮起,昏黃的光線勉強驅散黑暗,卻在牆壁上投下更多扭曲的陰影。空氣裡彌漫著老樓特有的潮濕和飯菜混合的複雜氣味。
約定的地點是302室。他站在門前,猶豫了一下,還是抬手敲了敲門。
門幾乎是立刻被拉開了一條縫,一隻布滿血絲、充滿緊張情緒的眼睛從門縫裡警惕地打量著他。
“你是……短信那個?”門後的聲音沙啞而急促,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頭發淩亂,臉色蒼白。
“是我,林曉風。”
男人迅速拉開門,一把將他拽了進去,然後“砰”地一聲將門關上,反鎖,動作一氣嗬成,仿佛外麵有什麼東西在追他。
屋子裡燈光昏暗,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家具陳舊,擺放淩亂,空氣中除了灰塵味,還隱約有一股……淡淡的腥氣。一個麵容憔悴、眼神惶恐的女人瑟縮在沙發角落,懷裡緊緊抱著一個看起來七八歲、眼神空洞的小男孩。
“大師,你可算來了!”男人抓住林曉風的手臂,力氣大得驚人,聲音帶著哭腔,“我是劉明,這是我老婆孩子。這房子……這房子我們沒法住了!”
“彆急,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林曉風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儘管他自己的心跳得厲害。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個房間,雙眼暫時沒有異常,但他能感覺到,一種壓抑的氛圍籠罩著這裡。
“是鏡子!衛生間那麵鏡子!”劉明指著衛生間的方向,手指都在顫抖,“最開始是我老婆,她說半夜起來,在鏡子裡看到一張不是她的臉,一張扭曲的、帶著笑的男人臉!我以為她做噩夢,沒在意……”
他咽了口唾沫,臉上恐懼更甚:“後來,我也看到了!就在前天晚上,我起來上廁所,一開燈,就看到鏡子裡……鏡子裡那個‘他’在對我笑!嘴巴咧到耳根,眼睛裡沒有瞳孔!我……我嚇得差點癱在地上!”
角落裡的女人發出一聲壓抑的啜泣,將懷裡的孩子抱得更緊。
劉明繼續道:“從那天起,家裡就怪事不斷。晚上總能聽見衛生間有滴水聲,可檢查了水管根本沒漏。東西會自己移動位置……最可怕的是我兒子小輝!”
他指著沙發上的男孩:“他從三天前就開始不對勁,不說話,不吃飯,就這麼呆呆地坐著,偶爾會指著衛生間的方向,露出極度害怕的表情。昨天……昨天我們發現他半夜自己走到衛生間,對著鏡子說話!說的內容……內容根本不像一個孩子能說出來的!”
林曉風聽得脊背發涼。這情況,聽起來比404那個執著於哭泣的女鬼要詭異和凶險得多。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的古玉,它此刻一片冰涼。
“帶我去看看那麵鏡子。”林曉風說道。他知道,問題的核心就在那裡。
劉明夫婦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極度恐懼的神色,但還是顫抖著站起身,領著林曉風走向衛生間。
衛生間很小,燈光比其他房間更暗。老式的洗手盆上方,掛著一麵邊緣已經鏽蝕的方形鏡子。鏡子表麵似乎蒙著一層水汽,顯得模糊不清。
林曉風站在鏡子前,看著鏡中那個麵色有些緊張、穿著廉價外套的年輕自己。一切看起來似乎……很正常。
“就……就是這麵鏡子。”劉明躲在林曉風身後,聲音發顫,根本不敢往鏡子裡看。
林曉風皺起眉頭,集中精神,試圖再次激活那種“看見”的能力。他回憶著在圖書館那種感覺,將意念集中在雙眼。
起初沒有任何變化。就在他以為失敗,稍稍鬆懈的瞬間,雙眼猛地一陣灼痛!
視野驟然改變!
他看見,眼前的鏡子上,不再是簡單的水汽,而是覆蓋著一層濃稠得如同汙血般的暗紅色煞氣!這煞氣與404的黑色不同,更加粘稠,充滿了怨毒和一種玩弄獵物的惡意。它們如同活物般在鏡麵上蠕動,甚至隱隱組成了一個模糊的、咧著嘴笑的人臉輪廓!
更讓他心驚的是,絲絲縷縷淡紅色的煞氣,正如同觸手般從鏡子中延伸出來,連接著外麵客廳裡那個眼神空洞的小男孩小輝!不斷地從他身上汲取著什麼,而小男孩的生命氣息,在林的“眼中”正變得越來越微弱。
這鏡子裡的東西,在吸食孩子的生機!
就在這時,鏡中那張由煞氣組成的模糊人臉,似乎察覺到了林曉風的注視。它那沒有瞳孔的“眼睛”部位,猛地轉向了林曉風的方向!
一股冰冷、邪惡的意念如同冰錐,瞬間刺入林曉風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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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一個……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