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749局宿舍,李不渡立刻反鎖房門,甚至不放心地讓化身王二在門口守著。
他迫不及待地盤膝坐地,心神徹底沉入體內。
意識深處,數據麵板散發著微光,一條新的提示尤為醒目:
『檢測到可煉化之物,是否開始煉化?』
“煉化!”李不渡沒有絲毫猶豫。
意識仿佛被投入了一個混沌的空間。
這裡並非他的識海,而是那團被吞噬的“未來身”本源所化的最後壁壘。
空間中央,一道模糊的身影盤坐著,依舊是那無麵的特征,周身纏繞著扭曲的黑暗,正是大黑無相佛最後殘存的意誌顯化。
雖然看不清麵容,但李不渡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在笑,一種充滿了怨毒、譏諷和最後瘋狂的笑意。
“嗡——!”
沒有任何對話,無相佛殘存的意誌直接發動了最後的反撲!
貪、嗔、癡、慢、疑——佛家所言能毒害眾生、覆蓋真如佛性的五毒,化作五道色彩斑斕卻汙濁不堪的洪流。
如同決堤的毒水,朝著李不渡的心神席卷而來,企圖汙染他的意誌,扭曲他的認知,將他拖入無儘的沉淪!
然而,這足以讓許多高僧大德都嚴陣以待的心魔攻勢,衝擊在李不渡的心神之上,卻如同海浪拍擊礁石,雖然聲勢浩大,卻未能動搖其分毫!
貪?李不渡知足常樂,有積分賺,有兄弟在,有目標追,他對現狀很滿意,對無法掌控的奢望並無執著。
嗔?他當然會怒,但怒有因由,直指該殺之敵,而非無端遷怒,被情緒徹底掌控。
癡?他或許在某些方麵知識匱乏,但他懂得學習,懂得變通,更懂得“知行合一”,不會鑽牛角尖,陷入妄念。
慢?他清楚自己幾斤幾兩,該囂張時囂張,該認慫時認慫,打不過直接搖人,從不盲目自大。
疑?他有自己的是非觀和底線,信任該信任的人,警惕該警惕的事,不會陷入無端的猜忌和猶豫。
這佛家五毒,竟找不到一絲可以紮根的縫隙!
那無相佛的意誌明顯停滯了一下,笑聲戛然而止,傳遞出一種難以置信的情緒。
短暫的死寂後,那無麵的意誌似乎放棄了這種無謂的掙紮。
他緩緩地,做出了一個雙手合十的動作,然後發出了一聲說不清是苦笑還是釋然的笑罵:
“嗬……真是個……怪胎。”
隨著這聲笑罵,他周身纏繞的扭曲黑暗開始向內收斂、凝聚。
最終化作一串僅有九顆、每一顆都如同最深邃的夜空、光滑無麵、卻又仿佛映照著世間一切惡意的佛珠。
懸浮在了李不渡的心神麵前。
“此乃‘無相佛珠’,貧僧……不,我的本命至寶。”
那意誌的聲音變得平靜了許多,帶著一種認命般的坦誠。
“其中凝聚了我千年積累的怨氣、忿恨,以及我舍棄正果後,以魔佛妖道演化的‘道果’。”
“一片與佛家淨土截然相反的‘惡土’,也算是一方殘缺的自我小世界了。”
他頓了頓,語氣甚至帶上了一絲“推銷”的意味:
“你乃僵屍之軀,秉陰煞而生,與此珠內含的至陰至邪之力,倒也算是相得益彰。”
“煉化它,這片‘惡土’或可成為你屍煞之氣的源頭與增幅之器。”
李不渡的心神凝聚出虛影,看著那串散發著不祥卻又強大波動的佛珠,並沒有立刻接手,而是反問了一句,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懷疑:
“你有這麼老實?就這麼把老底交出來了?”
“你!!!”無相佛的意誌瞬間氣急,那平靜的姿態維持不住了,傳遞出暴怒的情緒。
“混賬東西!本座修的雖是魔佛妖道,被爾等視為邪魔歪道,但也講究一個‘真’字!”
“生死早已置之度外!若死了,那便是本座修為不夠,是個廢物!死了也活該!”
“成王敗寇,自古如此!哪來那麼多彎彎繞繞!要動手就趕緊的,磨磨蹭蹭,徒惹人笑!”
他這番怒罵,反而讓李不渡信了幾分。這種偏執到極點的“真實”,倒也符合這鬼東西的作風。
李不渡的心神虛影並沒有立刻去碰那佛珠,而是向前一步,仿佛朋友般,將“手”搭在了那無麵意誌的“肩膀”上。
在煉化過程中,一些屬於無相佛的破碎記憶片段,不可避免地流入了他的感知。
他緩緩開口,道出了那段塵封的過往:“靈玄……這是你最初的名字,對吧?”
無相意誌猛地一顫。
“你本是一間無名小廟裡的小沙彌,心地純良。”
“那年大旱,饑民遍地,你們主持心懷慈悲,收留了逃難的流民,度化世人,不分卑賤。”
“其中,夾雜了一些被逼造反的農民……他們,本也算不上惡人。”
記憶的碎片在李不渡意識中閃現:
破舊的廟宇,麵帶菜色的流民,小和尚靈玄清澈的眼神。
“後來……官兵來了,懸賞捉拿叛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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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流民,見錢眼開,忘了收留之恩,出賣了寺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