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無涯站在指揮台前，手裡還攥著那塊帶電路紋路的金屬磚。種植棚裡的番茄全在震動，頻率一致，像是要炸了。他沒動，眼睛盯著監控屏幕，腦子裡轉的是另一件事——趙鐵柱來了。
一輛改裝皮卡停在圍牆外五十米，車頭焊著鋼筋籠，輪子歪得像隨時會散架。駕駛座上的人影沒下車，副駕門打開，一個小女孩被抱下來，臉色發青，嘴唇發紫，手死死抓著空噴霧瓶。
江無涯把磚往桌上一放，走出去。
飯桶跟在他身後，鼻子哼哧哼哧響。泡麵猴蹲在旗杆頂上啃包裝紙，看到來人，尾巴一甩，跳進倉庫去了。
趙鐵柱抱著女兒走到鐵門邊，右臂的鏈條鋸義肢哢哢作響，保溫杯在手裡轉個不停。他抬頭看江無涯：“藥。”
江無涯沒理他，先蹲下摸了摸小女孩額頭，又看了眼她脖子上的呼吸器管，已經乾癟。他問：“多久沒用藥了？”
趙鐵柱咬牙：“三天。”
“你拿什麼換？”江無涯站起身。
趙鐵柱從背後卸下一把改裝狙擊槍，槍管加長，瞄準鏡換了民用款，但整體還算完整。他放在地上：“這槍能穿二級喪屍頭骨，但我隻剩二十發子彈。”
江無涯低頭看了看，一腳踢開：“就這？你還想換抗生素？”
趙鐵柱眼神一沉：“我知道你有存貨。”
“我有，但不白給。”江無涯轉身走向係統倉庫，掀開防輻射布，搬出五箱紅燒牛肉麵，碼在桌上，“你要藥，我缺槍。但這玩意兒打不了幾發，彈藥還得你自己找。”
趙鐵柱盯著泡麵，拳頭捏緊。
江無涯打開對講機：“鐵皮豬，南牆警戒。泡麵猴，高空巡查。”說完，他走進監控帳篷，留下趙鐵柱一人在外頭。
風吹得旗子啪啪響。小女孩咳了一聲，整個人抽了一下。
趙鐵柱猛地抬頭，聲音壓低：“你不怕我拿了藥就走？”
帳篷簾子一掀，江無涯走出來，手裡端著一碗剛泡好的麵湯，遞給小女孩：“先喝點熱的。”
趙鐵柱愣住。
江無涯說：“你女兒在這兒喘氣，你就不會跑。”
他轉身推來一輛推車，上麵擺著抗生素、營養液、還有兩瓶生理鹽水。他抽出一支藥劑，遞給趙鐵柱：“給她打一針，半小時後看情況再補。”
趙鐵柱接過藥，手指有點抖。他給女兒注射，動作很輕，像是怕弄疼她。打完針，他靠在車邊，保溫杯轉得飛快。
江無涯坐在桌邊，掰了塊泡麵餅扔嘴裡：“你上次帶裝甲車撞我牆的時候，想過今天嗎？”
“那時候我沒得選。”趙鐵柱低聲說，“現在也沒得選。”
“那你現在選什麼？”
“活。”趙鐵柱抬頭，“我想讓她活著。”
小女孩慢慢緩過來，小口吸著麵湯。趙鐵柱看著她，喉結動了動，突然摘下背後的狙擊槍，連同三個備用彈夾一起放在桌上。
“給你。”他說，“槍歸你，藥歸她。”
江無涯沒急著收，反而遞過一碗泡麵：“吃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