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無涯的手停在半空，目光死死盯著那張從公告板後掉出來的燒焦紙頁。紙上那句“b7站地下水壓異常，建議立即關閉閥門”像根釘子紮進他腦子裡。
他沒動，也沒喊人，轉身就往老吳頭的工坊走。夜裡九點剛過，淨水器的嗡鳴還在響，但工坊的燈亮得刺眼。門虛掩著，江無涯推開門，看見老吳頭坐在桌前，麵前攤著幾張泛黃的圖紙，手指一直在抖。
“你找到這東西的？”江無涯把紙頁拍在桌上。
老吳頭抬頭看了他一眼，喉嚨動了動，沒說話，從抽屜裡拿出一本破舊的筆記本。封皮已經裂開，邊角被火燒過，內頁用塑料膜勉強粘著。
“我在南區排水井下麵摸到一間密室。”老吳頭聲音低，“混凝土封死了，我拿鐵錘砸了一晚上才撬開。這本日記是當年項目組留下的。”
江無涯翻開本子，字跡潦草，全是技術術語和日期記錄。他快速往後翻，直到最後一頁。那裡寫著一行字：
北緯31°14，東經120°29，入口在地鐵三號線。
下麵還有一行小字：“彆讓07號覺醒，否則係統將失控。”
江無涯眉頭一跳。
“07號？”他抬頭。
老吳頭搖頭：“我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但這個編號……和周慕白有關。他是當年項目的監督員之一。”
江無涯沉默了幾秒，忽然問：“b7站是不是就在三號線？”
“對。”老吳頭點頭，“那是廢棄的南延段站點，本來要建換乘中心，後來地質不穩停工了。地下有三層防護區，連通城市主供水管網。”
江無涯盯著那行坐標，腦子裡飛快轉著。趙鐵柱義肢上的編號、童童撿到的地圖碎片、現在又冒出個b7站閥門警告……這些事不可能全湊一塊兒。
他正要再問，外麵突然傳來“哐”的一聲巨響，像是金屬門被撞飛了。
兩人同時扭頭看去。
倉庫方向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地麵微微震動。下一秒，飯桶一頭撞開工坊的門，半個身子擠進來，嘴裡叼著一塊鏽跡斑斑的鐵牌。
江無涯走過去，接過鐵牌一看。
“地鐵三號線·南延段施工警示”。
箭頭朝下，指向一個深坑符號。
他手指摩挲著鐵牌邊緣，發現背麵刻著幾個模糊的字：“b7入口已封閉，嚴禁進入”。
係統提示音突然響起：
【檢測到s級威脅區域高危實驗設施）】
【建議立即組建專業探險隊】
【威脅等級：極高】
【潛在風險：基因泄露、異能暴走、空間坍塌】
江無涯沒說話，把鐵牌放在桌上，和日記並排擺好。
老吳頭看著那行經緯度，低聲說：“如果真有地下基地，三號線是最可能的入口。其他路線都被塌方堵死了，隻有南延段隧道還能通到底層防護區。”
江無涯點頭，走到牆邊的地圖前，拿起紅筆，在三號線末端圈了個圈。
“周慕白把我當抑製器養了這麼多年。”他冷笑，“結果他自己藏身的地方，寫在我家門口？”
老吳頭沒接話，隻是盯著那本日記，眼神複雜。
江無涯回頭看他：“你以前到底知道多少？”
老人歎了口氣：“我不是核心成員，隻是負責水質監控。但我記得一件事——‘新世界計劃’啟動那天，所有實驗體編號都是按覺醒順序排的。07號……是第一個成功的。”
江無涯愣住。
林小閃的編號就是07。
他猛地想起泡麵猴第一次出現時，係統激活的那股異常波動。那時候他剛簽下飯桶，手裡捏著最後一包紅燒牛肉麵，天空突然裂開一道藍光。
難道……
飯桶這時候哼了一聲，用鼻子拱了拱江無涯的腿。它眼神發直，一直盯著地縫的方向，鼻孔一張一縮，像是聞到了什麼。
江無涯蹲下，摸了摸它的頭：“你也感覺到了？底下有東西不對勁？”
飯桶低吼兩聲，尾巴僵直。
江無涯站起身，回到指揮台前，點燃一支蠟燭。火光跳動，照著桌上的日記和鐵牌。
他一頁頁翻看老吳頭抄錄的內容，重點標出幾個關鍵詞：地下水壓、基因載體、抑製器協議、雙世界同步。
越看心越沉。
這不是普通的實驗室，而是一個能改寫現實的裝置核心。周慕白不是在做實驗，他在準備重啟世界。
“不能等了。”江無涯放下本子，“得派人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