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裡的燈閃了兩下，數字從4跳到3又猛地停住。江無涯背靠牆壁，手還卡在光感器中間，防止門關上。他低頭看了眼懷裡最瘦的女孩，呼吸越來越淺。
“童童。”他聲音壓著，“還有多久？”
童童趴在地上，耳朵貼著金屬板：“電機卡了，不動了。”
鐵皮豬用獠牙頂住門縫，防止夾傷孩子。江無涯摸出最後半瓶氧氣，擰開蓋子，一點點喂進女孩嘴裡。她嘴唇發紫，手指冰涼。
“再撐一下。”他說，“就快出去了。”
童童突然抬頭：“左邊第三塊麵板，拍三下！飯桶之前撞過那裡，線路鬆了。”
江無涯沒多問，抬起手用力拍下去。
啪！啪！啪！
電梯猛地一震，燈全滅了兩秒，又亮起來。數字開始往上走：2……1……0！
“動了！”童童喊。
江無涯鬆開手，把氧氣瓶塞回口袋，抱緊孩子站穩。鐵皮豬低吼一聲，背上十二個孩子都縮了縮身子。電梯緩緩上升，每層樓的提示音像老收音機換台一樣滋啦作響。
終於，“叮”地一聲，門開了。
外麵是實驗室廢棄出口，鏽鐵門半塌，酸雨正往下砸，地麵冒著白煙。江無涯把外套脫下來裹住最小的孩子，回頭對童童說：“你帶路，泡麵猴先走。”
泡麵猴吱了一聲，竄出去，在泥水裡撒了一把泡麵渣。遠處幾隻變異鼠立刻衝過來搶食，熱感應無人機掃過時，被亂哄哄的老鼠群乾擾了信號。
“走！”江無涯背著兩個孩子衝進雨裡。
三百米外，火堆燒得正旺，廣場舞音響放著《今天是個好日子》。張嬸帶著幾個大媽站在排水管口，手裡拎著晾衣杆和保溫桶。
“小江！這邊！”張嬸大嗓門穿透雨幕。
江無涯帶著隊伍貼牆前進，鐵皮豬斷後，尾巴掃掉一路腳印。酸雨打在金屬背上嘶嘶冒煙，但沒人停下。
他們順著排水管爬進避難所外牆，剛落地，張嬸就把保溫桶打開，熱粥香味瞬間飄出來。
“來來來，先喝一口暖身子！”她蹲下，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最小的女孩嘴邊，“不吃藥，吃飯，飯香了才能長高。”
女孩沒動。
張嬸也不急，繼續吹，又喂了一口。這次女孩嘴唇微張，喝進去一點。
“成了！”張嬸眼睛一亮。
其他人陸續接過碗，可孩子們還是不說話，眼神空洞，手也不接，隻能靠大人一勺一勺喂。有個男孩突然抬手打翻了碗，粥灑在地上。
張嬸沒生氣，撿起碗洗乾淨，重新盛了一碗，放在他膝蓋上。
“燙嗎？”她握住他的手放進碗裡，“不燙就自己舀。”
十分鐘過去，那男孩終於伸手，顫巍巍端起碗，低頭喝了一口。
江無涯站在旁邊看著，聽見係統提示：
【兒童庇護所模塊解鎖】
他沒笑，也沒說話，隻是把肩上的孩子交給童童，轉身去檢查每個人的狀況。體溫、呼吸、瞳孔反應，一項項記下來。
張嬸忙完一圈，抹了把汗，走到他身邊：“他們不說話，不是不想，是不敢。”
江無涯點頭：“實驗體，可能被控製過。”
“那就讓他們先動手。”張嬸說，“心封住了，手還能動。”
這時童童拿著那張燒焦的地圖殘片走過來，鋪在桌上：“你們誰認得這個？”
孩子們圍坐著，沒人抬頭。過了會兒，一個穿藍衣服的男孩指尖輕輕抖了一下，指向角落一個符號——像是齒輪加十字。
江無涯立刻拿來炭筆和紙，放在桌上：“想畫的，就上來添一筆。”
沒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