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無涯捏著那包撕開的泡麵，肩頭的紙鶴突然抖了一下，掉下一撮黑色粉末。他沒動，隻是把泡麵慢慢放回膝蓋上，眼睛盯著粉末落在馬紮邊緣，像一攤燒壞的電路板渣。
“童童。”他喊。
孩子從指揮帳篷後探出頭。
“帶人撤，這片區域清空。”江無涯聲音不高，“鐵皮豬，封工坊。”
鐵皮豬打了個呼嚕，轉身就往工坊跑，一邊跑一邊甩頭，獠牙蹭著地麵劃出火星。泡麵猴從牆頭跳下來，吱吱叫了兩聲，爪子指向東側排水溝。
張嬸這時候押著個男人過來，那人手腳被紙繩捆著，臉上全是泥，但製服袖口露出半截編號：x0741。
“昨晚上想鑽淨水管道。”張嬸一腳踹在男人腿彎，讓他跪下，“泡麵猴盯了他三小時，確定不是咱的人。”
江無涯蹲下去，手指撥開男人後頸的衣領。一塊金屬片嵌在皮肉裡，邊角呈六邊形，表麵有細密紋路。
他認得這東西。
“老吳頭！”江無涯抬頭吼，“帶工具來！”
老頭拄著拐杖快步走來，手裡拎個鐵盒。他蹲下看了一眼，眉頭皺成疙瘩：“和03號那個一樣，控製芯片。不過這個舊了些，應該是低階型號。”
“能取嗎？”
“能取，但不一定有用。”老吳頭打開盒子，“這種芯片斷電就自毀，數據全丟。但它影響不了深層記憶，隻要人還清醒，話還是說得出來。”
江無涯點點頭，示意動手。
老吳頭用鑷子夾住金屬片一角，輕輕一撬。芯片發出輕微“滴”聲，冒出一股白煙，然後徹底黑了。
男人猛地抽搐一下，眼珠亂轉，嘴裡開始念叨：“淨化序列啟動……第七階段準備……重複指令不可逆……”
江無涯盯著他，等了幾秒，突然問：“你們頭是誰？”
男人嘴巴閉緊，牙齒咯咯響。
“陳衛生！”江無涯又喊。
技術宅從工坊門口冒頭，手裡拿著一隻剛修好的紙鶴。
“用再生鎮定劑，輕量釋放。”江無涯說，“彆讓他睡，也彆讓他瘋。”
陳衛生點頭，操控紙鶴飛到男人頭頂，翅膀微微顫動，灑下一小片灰霧。男人呼吸慢慢平穩，眼神也不再渙散。
江無涯從口袋掏出一塊芯片，放在地上。那是03號臨死前塞給他的，保存著一段記憶畫麵——一個少年躺在實驗艙裡，胸口貼著標簽，編號x07。
“你見過這個？”江無涯問。
男人盯著芯片，身體開始發抖。
“容器……”他喃喃道，“你們已經見過‘容器’了？”
“誰是‘新世界’的頭？”江無涯重複。
男人喘了口氣，嘴唇哆嗦：“周主任……他還活著，在地鐵三號線最底層。他說隻有徹底清除舊人類，才能迎來新人類黎明。”
江無涯沒說話。
男人繼續說：“酸雨毒素隻是開胃菜。真正的‘篩選劑’藏在地下水源裡，一旦激活，半個城市都會變成活屍工廠。我們不是來殺你們的……是來篩選的。”
“周慕白現在在哪？”
“核心服務器區。他不露麵，隻通過芯片發令。所有執行員都連著他，但他自己……沒人見過。”
江無涯站起身，走到係統終端前。這是個用舊電腦改裝的界麵，外殼貼著泡麵包裝紙，開機鍵是顆螺絲釘。
他把俘虜口供、芯片照片、酸雨投毒路徑三項信息全部錄入。
屏幕閃了幾下，突然變紅。
【檢測到s級認知汙染源】
【關聯線索閉合：x07編號、03號實驗體、地鐵三號線坐標準確匹配】
【反派身份確認：周慕白——“新世界”計劃總負責人】
【解鎖最終決戰任務：摧毀核心服務器，終止進化篩選程序】
【警告：目標持有時空裂隙啟動權限，建議集結全部靈契獸力量】
江無涯看著最後一行字，手指敲了敲桌麵。
“原來你還留了這手。”
他轉身走出帳篷，外麵天已經亮了。酸雨停了，但空氣還是悶的。鐵皮豬在工坊門口趴著，嘴裡嚼著一顆螺絲釘，吃得哢哧響。
泡麵猴蹲在旗杆頂上，手裡抓著個泡麵桶，正舔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