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麵猴從車頂撲下來的瞬間,江無涯就明白了——這三輪車有問題。
他一步跨到陳衛生前麵,抬手把他往後一拉。“退後,彆靠近。”
陳衛生踉蹌兩步,愣住了。“可我還沒問……”
“不用問了。”江無涯盯著那輛灰布蓋著的三輪車,眼神冷下來,“上麵有‘s7’的標記。這種編號不是普通人能用的。”
泡麵猴蹲在江無涯腳邊,尾巴繃得筆直,鼻子不停抽動。它左耳缺角還在滴水,但眼睛死死盯著趕車的男人。
那人戴著口罩,低著頭,雙手扶著車把沒動。
江無涯剛想開口,遠處傳來沉重的腳步聲。趙鐵柱帶著兩個守衛走過來,右臂的鏈條鋸義肢發出低沉的嗡鳴。
“怎麼了?”趙鐵柱站定,目光掃過三輪車,“誰讓你攔路的?”
“我攔的。”江無涯指了指車上露出的一角紅漆,“認得這個嗎?s7,周慕白早期實驗基地的編號。普通幸存者不可能有這東西。”
趙鐵柱眯起眼,轉了轉手中的鋼製保溫杯。“行,查。”
他走到三輪車前,用杯底輕輕敲了敲車架。聲音清脆,不像空心木板。
“所有人,下車。”趙鐵柱聲音不高,但帶著壓迫感,“摘口罩,雙手抱頭。”
車後站著四個穿舊工裝的人,聞言慢慢抬起手。其中一個領隊模樣的人動作遲緩,右手微微發抖。
趙鐵柱皺眉,走近一步,突然伸手掀開對方袖口。
一道金屬反光閃過。
皮肉下嵌著一塊指甲蓋大小的芯片,邊緣已經和皮膚融合,留下一圈暗色疤痕。
“不是難民。”趙鐵柱收回手,冷笑,“是潛伏體。”
那人沒說話,站在原地不動。
其他三人也開始僵住,手還舉著,但身體逐漸繃緊。
江無涯立刻後退半步,靠向飯桶。野豬正趴在地上,看似懶散,其實鼻孔一張一縮,耳朵微微轉向那四個人。
“你們是誰派來的?”江無涯問。
沒人回答。
趙鐵柱揮手,兩個守衛上前準備控製人。就在這時,那個一直低頭的男人突然抬頭,眼神一閃。
泡麵猴尖叫一聲。
飯桶猛地站起,龐大的身軀像牆一樣橫移出去。
幾乎同時,原本站在人群邊緣的一個送菜工身形扭曲,皮膚像蠟一樣融化又重組,眨眼間變成了另一個模樣——一個滿臉菜色、穿著破圍裙的中年男人。
但他手裡多了一把匕首。
刀尖直奔江無涯後頸。
那一刺快得看不清軌跡,目標精準無比——那是神經係統最脆弱的位置,一擊就能讓人癱瘓甚至死亡。
江無涯隻覺背後風聲一緊,還沒來得及轉身,一道黑影已撞了過來。
飯桶用腦袋把他狠狠頂開。
江無涯摔在地上,翻滾兩圈才停下。抬頭時,隻見野豬獠牙穿透了那個假送菜工的手腕,整條手臂連同匕首一起被咬斷。
淡藍色液體從斷口噴出,在酸雨中“滋滋”作響,冒出黑煙。
那人慘叫都沒來得及,就被飯桶甩頭一甩,整個人飛出去好幾米,砸在菜筐上。
菜筐翻倒,灰布滑落,露出底下整齊排列的密封箱。
趙鐵柱衝上去一腳踩住他的胸口。“這次不讓你逃了。”
江無涯爬起來,右手迅速從腰間扯下塑料袋,掏出一塊帶磁性的廢棄電路板,直接拍在那人脖子上。
高頻電子音戛然而止。
“還想發信號?”江無涯喘著氣,“門都沒有。”
那人躺在地上,臉色扭曲,嘴唇微動,卻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的臉開始不穩定地波動,像是信號乾擾的電視畫麵,一會兒是送菜工,一會兒又閃出少年的臉——正是之前出現過的03號間諜。
“是他。”江無涯盯著那張不斷變化的臉,“又是03號。”
趙鐵柱低頭看了看被飯桶咬斷的手腕,芯片已經碎裂,殘片掉進酸水裡,正在腐蝕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