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無涯的手剛從鐵皮豬腹部的散熱口抽出來，指尖還沾著黑油。他甩了甩手，正要開口下令轉移陣地，腰間那個鼓鼓囊囊的塑料袋突然動了一下。
泡麵猴的腦袋猛地探出，紅屁股一抖，左耳缺角顫了顫。
它鼻子猛吸兩下，眼睛瞬間通紅。
“吱！”一聲短促尖叫，它直接從江無涯腰帶上彈射出去，像顆毛茸茸的炮彈紮進屍群。
“回來！”江無涯伸手抓空，隻撈到一把空氣。
前方喪屍自動分開一條道，整齊得不像自然反應。泡麵猴四爪翻飛，眨眼就衝出去五十米。
江無涯拔腿就追，三具強化喪屍橫著撲來，手裡鐵管掄得呼呼響。他側身躲過第一擊，螺絲刀插進第二具喪屍眼眶，一腳踹碎第三具膝蓋。
骨錘砸地，濺起泥漿。
他借著爆炸氣浪騰空躍起——那是飯桶帶隊清障炸開的火光——終於看清高架橋殘柱上的畫麵。
周慕白站在裂隙前，西裝沒皺，手裡晃著一個空的泡麵包裝袋。
風一吹，袋子嘩啦響。
“可愛的小猴子。”他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你的鼻子能找到核心嗎？”
泡麵猴在十米外停下，渾身毛發炸成刺球。它低頭看了眼胸前，那裡不知何時被塞進一枚鏽跡斑斑的定時炸彈。
倒計時：0007。
江無涯瞳孔一縮。那不是新裝備，是趙鐵柱部隊早年遺失的製式炸彈，編號尾數068，和敬老院喪屍標簽一致。
“住手！”他往前衝。
無形屏障彈開他，摔在地上滾了兩圈。
泡麵猴回頭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裡沒有恐懼，沒有猶豫，隻有一絲熟悉的靈光。就像第一次在超市廢墟找到紅燒牛肉麵時，它坐在貨架頂上衝他揮手的樣子。
周慕白輕笑：“它聞到了，也記起了……那天超市廢墟裡，你沒能搶回的最後一箱老壇酸菜。”
泡麵猴喉嚨裡滾出一聲低鳴。
下一秒，它抱著炸彈衝了上去。
“吱——！”
那一聲拉得極長，蓋過風聲、裂隙嗡鳴、遠處炮火。
它的身影撞上周慕白的瞬間，火光炸開。
衝擊波掀翻江無涯，耳朵嗡鳴。他爬起來時，橋柱塌了半邊，煙塵遮天。
他一步步走進坑底。
泡麵猴的屍體卡在鋼筋縫裡，右爪蜷著，掌心攥著一小片泛黃的包裝紙。上麵印著褪色的“老壇酸菜”四個字。
左耳缺角斷了，落在不遠處的水泥塊上。
江無涯蹲下，輕輕掰開那隻僵硬的手，把包裝紙收進口袋。他抱起屍體，往懷裡攏了攏。
很輕。
比當年在超市撿到它時重不了多少。
但他站了很久才站起來。
周慕白消失了，隻有裂隙邊緣飄來一句回音：“感謝獻祭……條件達成。”
江無涯沒抬頭。
他摸出螺絲刀，在泡麵猴胸口輕輕劃了一道。金屬探測器震動——裡麵嵌著一塊微型芯片，刻著s79字樣。
他把芯片摳出來，塞進褲兜。
另一邊口袋，再生紙板發電機還在微微發燙。那是林小閃昏迷前最後組裝的裝置，能中和電磁乾擾。